大夏史书载,庆安四十六年腊月初八,匈奴举兵十万,绕阴山南下,于午夜偷袭关外长城大营。
戍边将领率黑甲卫匆忙迎战,然北部主力分散各地,遂首战挠北,匈奴入关。
腊月初十,定安侯携五万王师驰援,两军于九原会师。
侯点骑兵三千,夜袭敌军大营,杀敌将卧托儿,斩其头颅恐吓敌军,匈奴仓皇北窜,逃出关外。
至此,我军大捷。
……
腊月十一。
黑甲卫大营。
“少主公受伤的消息还未曾对外放出去,为避免扰乱军心,望女公子守紧口风。”一个侍卫对着面前戴着帷帽的女娘抱拳,恭敬一拜。
“多谢提醒。”
帷帽下的女娘理了理衣衫,颔首后又大大方方让他们搜了身,这才跟在他们身后东拐西拐,走进一个被士卒层层包裹住的大帐篷内。
掀开帘子,浓郁的草药气息扑鼻而来,姜晚星皱了皱眉。
不应该啊,她都给周祈安治好了,这就出门打一场仗,怎么又把自己捯饬的要死不活的。
姜晚星皱着眉来到那木板拼接的床榻前,掀开帷幔看着榻上面色惨白,似是昏厥过去的少年,眉头又皱紧了两分。
坐在旁边抓过周祈安的手,仔细把脉片刻,姜晚星沉默。
“我家少主公……治不好?”旁边的侍从看她面色凝重,背上冒出汩汩冷汗,下意识问。
“嗯,病入膏肓啊。”姜晚星轻咳一声,扬声开口,“侯爷战场上被人暗算,这双腿中了剧毒,怕是保不住了。”
“劳烦给我拿副锯子来,先把他腿锯了,再下半斤黄连来一剂猛药,保其性命!”
旁边的侍从听罢,瞬间面色古怪起来。
而榻上的人眼睫一阵颤抖,倏地睁开,颇有些气急败坏地看向面前之人:“姜晚星!你满口胡言,我哪里双腿废了!我分明——”
似是想起什么,他瞬间哑火。
“分明什么?哦……是不是,侯爷未曾有疾,却派人寻到我,对我说侯爷命在旦夕,叫我来好生瞧瞧,还许诺我万金。”姜晚星弯下腰,俯身在他耳边吹气,用只有他们两人自己听得到的声音,笑眯眯问,
“如今小侯爷醒了,许诺我的万金几时给我呀?”
其实周祈安就是想试试用这个法子能否将她寻来,结果真的寻到她了。
可看着面前人财迷心窍的模样,周祈安心里是又气又好笑,还有些说不明的委屈。
在昭昭心里,钱比他还重要吗。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念及此,心里愈发憋屈的某人想也不想,一句话脱口而出。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眼里瞬间染上慌乱,下意识偷偷瞥了一眼姜晚星。
伸出手缓缓摩挲他的眼尾,明明少年身经百战,却因姜晚星的触碰,那眼尾瞬间红了一片。
“堂堂定安侯,居然想要赖账?唔…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周祈安忙不迭问,声音带着几分道不明的哑。
“只是侯爷这小身板,瞧着瘦瘦的,一点也不像能保护我的样子。倒不如侯爷在黑甲卫中为我挑几个身强力壮的魁梧大汉,叫我自己选一个带走如何?”
“姜晚星!”周祈安愣了愣,意识到她在嫌弃自己,那张脸瞬间黑了下去,咬牙切齿地开口,
“黑甲卫里有规定,不可无故卸甲还乡,否则视作逃兵处置!”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