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时咎低声问。
沉皑在开车,闻言,淡淡开口:“很不好。”
时咎点头,随即长叹一口气。
本来只是想来找找灵感,越是深入,越是窒息,好像一双无形的手逐渐推着他们往前。
落入言威的圈套里,现在教化所是没办法去了,还不知道虚疑病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文明中心又接连出事,舟之覆和凌建还没解决,季水风这里又有问题,每一件都难以止息。
相对来讲,现在最好入手的,只有舟之覆和凌建。
汽车穿过山林,绕过蜿蜒小路,到四周都寂静的老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言不恩穿着睡衣不开心地过来开门,看到来人,瞬间睡意与不爽全无。
“姐!!”她大喊,一下扑到了季水风身上,季水风则稳稳接住她,接着她立刻现了季水风不太对,她挣扎着抬起头,疑惑地用手抹了抹季水风的脸,问,“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过了?淋雨了?外面下雨了吗?”
在言不恩的印象里,季水风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无论什么事都不会哭的,以前她父亲带着他们几个训练,那么艰苦,她都是咬着牙坚持下来,一声不吭。
季水风张嘴,没说出话,时咎立刻在旁边接道:“这边没下雨吗?我们那边刚刚下了会儿。”
果然如此,言不恩脸上的笑容又堆出来。
夏癸原本已经躺下了,听见外面的声音,知道是他们几个回来,便换回正装又出来了。
大客厅墙上的钟一刻不停地动着,秒针的声音格外明显,分不清是因为夜深了还是它本就如此。
“哒、哒、哒、哒……”
夏癸很少素净着脸出来,只得重新点上熏香,为他们分别斟了茶,在大客厅的沙上坐下,温柔地问:“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路上得多不安全呀。”她的目光转了一圈,停在时咎身上,她愣住。
“这是?”
言不恩高举双手,开心道:“妈咪,这是时咎哥哥,可是我最近喜欢的哥哥!和臭脸哥哥关系可好了!”
臭脸哥哥。时咎有时候还挺佩服言不恩的乱取名能力,他坐着朝面前的女人微微鞠躬:“阿姨好。”
夏癸收起自己的诧异,柔和道:“你也好。和沉皑关系好呀?那可真是不容易。”说话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笑出来,“你放松,当自己家就好。他们几个谁都没有带人回来过,所以我多问了一句,别介意。”
时咎朝她微微点头。
或许是太晚了的缘故,时咎听着那钟的声音有点困意,这几天是有点累。
沉皑不想参与他们的寒暄,直接淡声问:“季山月呢?”
夏癸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说道:“不知道,没跟你们一起吗?早上很早就走了呀。”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夏癸察觉出不对,担忧地问:“怎么了?生什么了吗?”
季水风说:“没事,今天没联系到他,以为他回来了,刚好我们有事路过,顺便进来看看。”
夏癸了然笑道:“好吧,可能做什么去了没拿手机罢。”她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你们也挺久没回来了,这么晚了,明天再回去吧?”
时咎看着沉皑和季水风,沉皑欲言又止,季水风反而先开口:“好。”
夏癸起身,轻声道:“我们这儿房间不多,时咎介意住季山月以前的房间吗?”
时咎连忙摆手:“没……”
“他跟我住,别收拾季山月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时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沉皑打断了,他说话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淡然得像理所当然。
时咎侧头看他,在他快要转过来之前又移开视线。
少收拾一个房间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夏癸朝他们说:“好,你们也早点休息。”说完,她的目光落在时咎脸上,非常认真地打量了这个第一次被沉皑带来的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钟声,茶香,熏香,静谧地流动,安宁得像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
言不恩在这儿,三个人什么都没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