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宋北遥不解道。
“这位……这位是府上新来的医师,往后由他给主子调身子。”
李莲生说完,黑袍男子便朝着床边走来。凌风只觉这人身上鬼气森森,那双眼睛像被吊着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医师,连忙伸手拦在宋北遥面前:“怎么会突然换医师?谭医师呢?”
“谭医师,他、他家中有事,会离府一段时日。”李莲生有些磕巴地说。
“胡说!我明明今早还看到他了。”凌风质疑道。
“凌风。”宋北遥将李莲生的神情收入眼中,轻轻拍了凌风两下,“没事的,你先让开吧。”
无奈,凌风退到一旁,那黑袍男子走到床边坐下。
宋北遥伸出一只手去:“有劳。”
黑袍男子却并不把脉,只从衣襟中取出一只布囊,再从中摸出一根细长银针。
银针扎在腕间,不细看都看不出针的模样,片刻功夫,只见一条黑线迅从皮肤那处往上升,一直升到半空中。俨然是银针黑了五分之二。
这黑袍男子捻着针端,左右转了转,黑线又往升到二分之一处停下。他随后将银针拔出,收进布囊中。
他面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窝很深,眸色灰,全程没有流露出分毫情绪,只平静地看了宋北遥一眼,然后起身,离开。李莲生立即跟上送人出去。
“不是……”凌风懵了,“这就走了?他什么也没干吧!”
—
深夜,书房。
黑袍男子敲响房门,迈了进去。他停在书桌前稍远处,右手握成拳放在左心口,开口道:“太子殿下。”他的声音像是被烈火灼烧过,嗓间嘶哑干枯。
裴寂自他进屋起便放下了手中公文:“萨尔,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今日你去看过,他如何了?”
“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这是太子殿下曾经对我说过的。”萨尔道,“在回答殿下之前,我想先与殿下叙叙旧。”
说完,他将手放下,抬眸看向裴寂,眼中不起波澜,话语却是在不停调侃,“一别三年,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硬是将人外三层里三层护着,我今日差点都没能给他诊上。殿下这般,莫不是生怕他被人抢了?”
“不过瞧着那位的模样,我也明白你为何会变成这般。就不知那位是如何能承受得住你,太子殿下,你须当节制啊。”
“……”裴寂知他何意,无奈地按了按额角,“萨尔,我与他不曾有过……”
“不曾有过!?”一双浅灰的眸子顿时闪过异光,“你怎么忍得住?该不会是因为一直独身,没了那种欲念吧!”
裴寂听他此言,眼眸垂下,不知想起什么,鼻息都加重了几分。他喉间上下滚过几道,拳心不自觉握紧,青筋根根暴起。
“我对他有。”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可他身子不好。”
萨尔一双眼眸无悲无喜看着他:“这在帝王家,真是荒诞之事。你可是太子,未来的大周帝王,府里只有这么一个人,捧在手心上,还舍不得碰他。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对他除了欲念,还有别的。”
“是。”裴寂不作犹豫,“你都看出来了,何必多问。”
“那他对你呢?”
“他对我,素来是极好的。”裴寂眉眼难得一见地浮上一抹温柔,“他一直都很中意我。”
“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他?”
“是。”
萨尔松了口气:“我知道了,那看来他体内这个寒毒,还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