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他若是能寻到机会,让白延帮忙带他离开。
又或者,他可以等待这个裴寂被雷劈死后,自己回来看看。
脑中出现这个念头,宋北遥有一丝诧异。分明是一模一样的人,他对这个裴寂的死活却不甚关心。
这个人,很可能是上一轮杀死裴寂的凶手。如果是,他定会不遗余力杀了他。
即便披着一模一样的外表,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同一个人。
但真正让他动心的,是这副面孔下的另一个灵魂。
一刻钟后,两人穿戴好斗笠和蓑衣,从屋内出来,下了楼。
客栈前,两架骡车停着,三个伙计和青霄都在等着。
待到了骡车旁,其中一个伙计围了过来,掀开布帛,露出下面的一批瓦罐:“公子,您瞧。”
他说着宋北遥之前听过的话,“都准备得稳妥儿的,公子保管放心!到时被盘查起来,咱们就说这剑是为了防山贼。出了宛城一路往西,山贼可多哩!”
裴寂神情冷漠地朝他睨了一眼,没有说什么。那伙计自讨没趣,也不再多说。裴寂和青霄在前一架骡车旁,宋北遥在后一架骡车旁,几人踏着积水,往城门的方向前行。
待到了城门口,几名士兵横刀拦下他们,拿出画像,从几人面上一一看过。确认没有问题后,再提刀放行。
宋北遥静静等待着白延的出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在最开始的初始轮,他担心白延出现,担心白延与裴寂之间会生冲突。
那时他还短暂拥有了武功。
而现在,他却希望白延能够出现,将他们拦下。他不能就这样离开宛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直到骡车缓缓前行,他们即将穿过城门,都没有人将他们拦下来。
宋北遥心知,白延此刻一定正在某个地方监视着城门这处。不容多想,在经过一名士兵时,他突然撞了上去。
那士兵立即用力将他推开,拔出手里的刀:“你干什么!”
宋北遥被推了一个趔趄,一下跌倒在泥水地里,头顶的斗笠和肩头的蓑衣全都被掀翻在地。
暴雨顷刻铺天盖地袭来,从他的脸颊冲洗而过,很快他浑身都淋得通湿。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在狂风中颤抖着:“不小心撞到,还请官爷饶命。”
“什么不小心撞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士兵不由分说,提刀就砍来。
“公子!”青霄从瓦罐间抽出剑,想要拦下那一刀。
他脚下刚迈出一步,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以更快的度拔剑而动,形如疾风,一剑挥下,便将锋利的刀刃砍断。
与此同时,一道利箭穿破重重雨幕射了过来,一把将士兵手里的刀给击飞。
“他未曾伤到你,你这般是在作何?”
温润的嗓音响起,白衣男子驾马行到近处,飞身而下,停到宋北遥身旁,将他扶起:“如何,有没有伤到?”
裴寂放下剑,眯起眼眸看着眼前这一幕。
“穆公子。”士兵一见那副标志性的银色面具,立即垂行礼。
穆离富可敌国,把握着大渝的经济命脉,连皇帝召见他,都要挑在他得空的时候。
这士兵再一看眼前少年这张被雨水冲刷后的脸,想起画像上的人,只感觉自己官职不保。
宋北遥身上的衣裳被泥水沾得通湿,就连面上都脏兮兮的。站起来时,脚下一个不稳,又往旁跌去,眉心蹙起,似是扭伤了脚踝。
白延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宋北遥顺势凑近他耳边道:“白延,能不能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