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跟钱过不去,何况我也不想真惹毛那小子,他那
么有钱,一旦惹急眼雇几个杀手给我宰了,我图什么啊?!”
钱希西走向院门,胖哥发出提醒,“记住,你只有一天时间。”
“一天?!”她呆若木鸡,“凑钱也需要时间,请你通融通融。”
“不行,既然你能找到我,就说明其他人也能找到我,万一有人当场甩钱叫我讲实话,我又没收到你的钱,你可别怪我不讲信誉。”
这话不无道理,何况她都能想到的人,凭什么段燃的死对头想不到呢?
思及此,钱希西僵在原地,突然之间就不敢离开了。
她环视肮脏的小院儿,挽起袖子,“这院子也太乱了,我帮你收拾收拾?”
胖哥显然没料到她会给出这种反应,不明所以地问,“你不会以为打扫打扫卫生,我就免费帮你了吧?”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这里太脏了,你们又经常昼伏夜出,住久了对身体不好。”她径自取来扫把,坦言道,“我不聪明,也没有大本事,我们又素不相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愿意替段燃化解危机。你就让我帮你干点活儿吧,我心里也会踏实些。”
“随便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钱才是最重要的。”胖哥招呼他的兄弟们进屋打牌,留出空地让她折腾。
钱希西环视类似垃圾场的院落,长嘘一口气,抖开垃圾袋拾垃圾。
她在屋外忙,胖哥在屋里其实也没闲着,背着其他人发短信。
胖哥:如你所料,
那丫头来了。我按照你的吩咐,一字不漏地跟她说了。
欧阳美瑄:很好,关于钱的方面,只要她开口求你,你就给她降价。记住,千万别多要,一旦逼得她只能向段燃借钱,这事就没得玩儿了。
胖哥:我就不明白了,段燃的身价早就过亿了吧?既然你说那小子喜欢那丫头,他都不舍得给她百八十万当零花?
胖哥阅人无数,可以看出钱希西不是装穷,是真穷!
欧阳美瑄: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总之你记住了,收钱的时候一定要打收条,必须让她签上姓名。等记者到了,你就拿出收据,声泪俱下地告诉记者,段燃派这个女人过来收买你、威胁你,如果你不肯收钱,他们饶不了你。
这时,胖哥收到一条入账短信,金额为:五十万。
胖哥:钱收到了!还是大小姐您豪爽啊!请大小姐放一百个心,我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段燃身上!再在自己的眼眶上打几拳,一定,一定!让他坐实仗势欺人的恶名!
欧阳美瑄:好,届时我会多找电视台炒热新闻。事成之后,另一半好处费立即打入你的账户。
胖哥:谢谢!包在我身上!
……
胖哥看着入账的五十万不由心花怒放!他活的四十五个年头里,可以说是一路坎坷、一事无成。父母早亡,只给他留下这么一间不值钱的平房小院儿。他跟人合伙捞偏门,忙乎几年终于赚到点钱,还没等到分钱,合
伙人便携款潜逃。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好不容易借钱娶到老婆,娶过门没多久,老婆就跟人跑了。他想,他这辈子也就是一滩烂泥了,爱咋咋地吧。不曾想,聚众打架也能打来财神,还是束手阔绰的大金主,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透过污浊的玻璃窗,看向在院中扫地的钱希西……那个叫段燃的小子,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喜欢上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蠢丫头。那小子兴许做梦都想不到,会被他喜欢的人整死哈哈!
…………
日落西山,一轮残月悬挂天际。静谧的月光投射在瘦弱又忙碌的身影上,身影的主人瘫坐在台阶上,发丝已被汗水浸湿。
钱希西擦了把汗,将一个盛满狗粮的干净瓷盆放在狗窝旁边,蹲下身招呼老柴狗过去吃饭。
“趁着天气不算凉,我给你洗个澡?”她抚了抚杂乱的狗毛。
老柴狗眨巴着小豆眼张望她,呆滞的目光中仿佛多出一丝情绪,它舔了舔钱希西的掌心,报以无声的感谢。
晚间,是胖哥等人出去娱乐的黄金时段,一行人嘻嘻哈哈地从屋里走出来,当他们看到熟悉的小院儿,步伐戛然而止,神情瞠目结舌。
堆积成山的垃圾全部清理;修房时没用完的材料装进一个个袋子;铺满烟蒂、空酒瓶的地面焕然一新,就连破烂的狗窝也经过洗刷。
胖哥缓慢地移动眼珠,自从他老婆跟人跑了以后,这间小院
十年来无人打扫。如果腐臭味儿太呛鼻子,他会叫小弟们扔扔垃圾,但大老爷们儿怎么可能认真收拾,也就是丢掉剩饭剩菜,可见这间小院是何种程度的脏乱差。可现在,院子竟然恢复到他父母健在时的面貌,整洁,甚至是温馨,难以理解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这是卖空酒瓶的钱,五毛一个。”钱希西递上一把散钱。
胖哥看看钱,又看看她,她来的时候小脸儿和衣服皆是干干净净,这会儿脏的像个小叫花,再看她裹在手掌上的纱布,已然成了灰黑色。
这时,老柴狗溜溜达达走到钱希西的身旁,它见钱希西拎起垃圾袋向门外走,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这只柴狗因为年纪大,从年初开始,不吠也嫌少走动,胖哥觉出它快不行了,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这丫头走到哪,它欢蹦乱跳地跟到哪?!
“你给老子站住!”胖哥突然莫名其妙地发起飙来,他冲到钱希西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垃圾袋,“你TM是不是有病啊?三更不半夜不TM回家,待在这儿帮一群老爷们儿打扫卫生?!万一出点事儿,你家里人得多着急?!”
钱希西吓得缩紧双肩,“……我也没想到会收拾到现在,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家人会怎么想,他们都不在我身边,我确实要回去了,这就去凑钱,请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讲……对段燃不利的内容,拜托。”
她再次深
度鞠躬。胖哥紧蹙双眉,“你家人都去哪了?”
“我父母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母亲重组家庭,至于我的父亲,我只在照片上见过。”她怯懦地抬起眼眸,“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的原因,当母亲也离开我的时候,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是段燃,是段家二老,让我不再认为自己是个孤单可怜的孩子,尤其是段燃,他处处维护我,并且为了保护我脆弱的自尊心,他会使用各种方法让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当然,这些真相我也是最近才醒悟过来,他对我那么好,我却不能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帮他解决任何问题,我感到很难过,很内疚。”
胖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呵,我看你这丫头就是死心眼儿,自尊心又不能当饭吃,所以你打算去哪里筹钱?”小丫头没有讨价还价,这一点出乎意料。
“反正这件事一定不能让段燃事先知道,他跟我不一样,除了他自己之外,他对任何人都存在保留意见,但我愿意相信你,我已经想好去哪里筹钱,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我就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