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摇摇荡荡,晃得睡梦中的林疏月都有些晕眩。
好不容易能平静休息一会儿,她不舍得离开这处安乐窝,嘟哝着翻了个身,只骂韩政车技倒退,而后又想继续入寐。
不料身下的物体像是进入了绵延起伏的缓坡,一会儿高高扬起,一会儿又低低坠下。
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驱迫着林疏月逐渐清醒。
迷蒙地睁眼,映入眼帘的,却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场景。
周遭黑暗未点灯,借着不知从哪投射进来的稀疏光源,林疏月这才勉强看清,在她的头顶,是一块雕着精致花纹的天花板。
半眯着的眼睛“蹭”地睁大,她突然反应过来,入睡前明明坐在局促的车里,哪里来的这么宽阔的空间?
警觉地翻身坐起,林疏月四下一模,这才发现,她竟不知何时安稳睡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转头环视,外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正好从窗户投射进来,刺中了她的眼睛。
她顺着光源看去,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
惊疑不定,下床走至窗边,林疏月伸手抚上舷窗,控制不住地低头看去,窗下,是幽深不见底的黑沉江水。
空间里静得可怕,只余江水拍打船身的哗啦脆响,像是卷带着刺骨的寒意,听得她浑身发凉。
她究竟是如何来到这艘船上的?
又是谁带她来的?
真相不明,巨大的恐慌在一瞬间袭来,她只觉像是踩在了摇摇欲坠的透明玻璃上,下一秒,玻璃就会噼啪碎裂,黑暗拖曳她,没进无边深渊。
裴青玦呢?
林疏月飞快回身,想要在房间内寻找那个男人的踪迹。
此刻连她自己也未曾意识到,遇到危险时,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寻找裴青玦。
摸索着朝暗处前进,可光线越稀薄,林疏月的恐惧就越甚。
仅存一种名为依赖的信念,支撑着她勇敢前行,不曾想因视线不佳,她被脚下不明物绊到。
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连行动能力都会受到限制。
要是放在平常,林疏月肯定能稳住身形。
可现在,她硬是直直往前栽去。
“啊!”
未被固定的地毯灵活自如,连带着林疏月滑出了好几十厘米远。
手心被粗糙的地面摩擦破皮,钻心的疼痛自皮肤上传来。
匮乏的睡眠和阴暗的环境催生悲伤恣意疯长。
没力气再爬起,林疏月无奈跪坐在地上,委屈着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泪。
“啪!”
泪如雨下的下一秒,房间内的暖黄色大灯被骤然点亮。
她的眼前瞬间蒙上了一层白雾。
再睁开时,裴青玦正如青松般挺立在她面前。
光晕自他身后洒下,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令人心安的圣辉。
林疏月抬脸,入迷地凝视着这位如天神般的男人。
恰在此时,掠过他肩头的暖光折射进了她的眼底,她本能地眨了眨眼,便在眼眸深处,印刻下了七彩华光。
“你去了哪里?”
林疏月的语气里有极微末的嗔怨。
裴青玦起初未作答,俯身将地上的女人拦腰抱起,他拥着她,陷进了松软的大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