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力地睜開眼,緩了一會兒,才發現天已經黑透了。他們的帳子裡是沒有燈燭的,只有外面火塘里燃著的亮光,能透進來,將人囫圇照出個影子。
有人譏諷那人道:「你的門路,咱們可學不來。」
一語落下,帳中許多人都在笑,笑聲中帶著一些道不明的意思。
那人聽著倒不如何生氣,更像是吃准了能拿捏旁人,自在灑脫的模樣,音調揚得高高的。
「你們要真有能耐,就到外面睡去,別用我的炭火。可別烤著火,嘴上又要不乾不淨地說我。這帳子裡原就悶,酸氣兒太大了,熏得人還怎麼待呢。」
立刻就有人受不了,頂他道:「這帳子難道是你一人的不成,你也好意思攆別人,自己怎麼不出去?」
「就是,咱們還不稀得和你睡一頂帳子。」
那人在紛紛指責聲中,泰然自若,只不理他們,朝這邊施施然而來,口中還對旁人道「都讓讓」。
崔冉睡得頭腦昏沉,又聽他們吵吵嚷嚷鬧作一團,一時間都不明白所為何事。
「這是怎麼了?」他低聲問。
崔宜見對方走近,有些不好開口,旁邊的柳君卻不客氣,冷笑道:「還能是什麼,山雞聒噪罷了。」
話音雖輕,卻恰好能讓那人聽見。
那人兩步跨到跟前,反唇相譏:「便是山雞,那等年老落了毛的,也是沒人要的。」
「你說什麼?」
眼看著要爭起來的當口,崔冉總算是看清了來人。原來是姜才人,難怪他聽著說話的音調有些熟呢。
一旁的6貴君連忙打圓場:「好了,攏共就咱們幾個宮裡人,原該是相互照應的,就別再鬧起來了吧。」
柳君氣得偏開臉,「誰要與這樣不知廉恥的人相互照應。你問問他,可還記得自己是宮裡人嗎?怕是花樓里的倌兒都沒有他這樣做派。」
姜才人倒是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掏出一包東西,在眾人面前著意晃了一晃。
「你們瞧,這是什麼?」
未及看清,只聞見一股油香。對餐風飲露了月余的人來說,簡直像是天上珍饈。
他得意洋洋地掰出一小塊油餅,將其餘的像寶貝似的重包回去,當著眾人的面,慢條斯理地吃著。
「什麼宮裡人呢,從前各位都比我位份高,錦衣玉食的,可如今還不是大家一塊兒啃冷饅頭,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他道,「抱著那二兩臉面,可換不來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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