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萧安礼磨了小半个时辰的墨,胳膊都酸了,可对方熟视无睹,只是偶尔掀起眼皮,淡淡地瞥过来。
“不要斜着,来回推。”
“动作轻且慢。”
“放下……那是朕的茶水,你竟敢往砚台里加!”
雪沛苦不堪言,麻木地重复着动作,偶尔大着胆子问一句,可话还没说完,萧安礼就冷笑一声。
“别停。”
“这声儿好听,朕喜欢。”
雪沛痛苦极了,觉得这人明明身为九五之尊,怎么可以这般的小心眼儿,仅仅因为他说了句有歧义的话,就把自己拘在身边磨砚台。
不要脸。
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呢!
更可恶的是,萧安礼为了表明自己真的喜爱这声音,刚开始还挂着脸,在眉心形成一道浅浅的竖纹,可随着均匀的“沙沙”声,表情居然慢慢舒展开,又恢复成满脸的淡漠。
他是愉悦了,雪沛很累的呀。
大晚上的不睡觉,他早就开始犯困,可萧安礼却置之不,从进了这间书房就开始忙活,先是审人,再是写信,这会儿又开始问话,大有彻夜不休的苗头。
雪沛强撑着,没敢把那呵欠打出来。
以及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是他能听的吗!
他也不想听。
毫无兴趣!
可谁让自己走夜路撞着人家了,就被揪到这处陌生而森严的住宅,一路上雪沛都没敢睁眼,表明自己无意了解,但萧安礼压根不避着他,而来往的暗卫也像没看见似的,详尽地进行回话。
还好,都是些什么官场舞弊,外族密信的事。
雪沛。
完全听不懂!
他昏昏沉沉地磨着墨,左手累了换右手,努力按照萧安礼的要求,把动作放得舒缓而轻柔,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闪过道阴影,雪沛下意识地往后躲,以为陛下又要弹他脑门。
可修长的指尖,只堪堪在他额前停下。
雪沛:“哎?”
可以停了,不磨了吗?
下一刻,他就被按住额头,轻轻地往外推了下。
“离远点,”萧安礼收回手,有些嫌弃的模样:“都快倒在朕身上了。”
雪沛站稳身体,把墨锭放下:“陛下,你不困吗?”
他真的忍不住打呵欠了。
“好想睡觉……陛下放我走吧,我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为表诚心,他还朝着空中举手,袖边悄然滑落,露出沾了墨渍的手腕:“以后再也不卖御赐之物了。”
萧安礼嗤笑一声:“怎么,还想让朕给你别的?”
雪沛愣了下。
说的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