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刚走没多久,旁边的床褥似乎还有温度,雪沛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下,突然有些脸红。
去年麻奶奶胡同里,有户人家娶新媳妇,大家都挤着过去吃喜糖,雪沛挤到了最前面,收获颇丰,过了几天他攒了一兜子青枣,拿去送给对方。
雪沛记得清楚,当时他站在院子里,和那家的男人聊天,随意往旁边看了眼,就透过薄薄的窗子,看到那位新嫁娘了,她坐在床上叠被子,年轻的脸颊泛着红,伸手,摸了摸男人刚躺过的,还有点凹陷的床侧。
所以这会儿的雪沛,烫着似的缩回了手。
怎么感觉……他也变成新嫁娘了呢?
其实他俩一直没踏出那一步,这和雪沛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雪沛等着萧安礼和自己睡觉,已经在一张床上睡了,晚上也相拥而眠,陛下给他抱得好紧,都快呼吸不过来,每天都亲好久,雪沛做好疼的准备了,可,并没有真的把物什放进去。
他其实,是能感觉到陛下的情动,也伸手去摸了,刚碰着,就心跳跳地抬头,眼睛瞪得很大。
萧安礼笑了,把他的手拉起来,放到嘴边亲了亲。
“别多心,”陛下是这样跟他说的,“朕很想和你睡觉。”
但是,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吉时。
说他刻板也好,说他迂腐也罢,在萧安礼心中,总有那么点舍不得的感觉,就像看到一捧新雪,有些人会迫不及待地过去踩一脚,而他,则是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护着。
“你在朕心里,特别珍贵。”
有些话,萧安礼说不出口,也不好说,他又习惯性地板着张脸,所以雪沛被唬住,以为陛下有顾虑,就很认真地握着萧安礼的手,说陛下,你在我心里也很珍贵,要不,我光给你看吧?
他觉得光的自己,最漂亮。
萧安礼笑得肩膀都在抖。
有时候雪沛也纳闷,陛下不凶啊,可能偶尔表情会阴沉些,但心肠很温柔的,干嘛都说他是暴君呢?
雪沛就这样想啊想,想得困了,就又缩回被窝里,躺在萧安礼躺过的地方,睡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久,雪沛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他打了个呵欠,顺手给胳膊挂了上去:“陛下,你怎么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
“走,朕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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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沛还是第一次进保和殿。
皇宫里有那么多的房间,那么复杂的连廊,他记不得路,只知道御花园的方向,朱墙碧瓦太高了,雪沛仰着脸才能看到飞檐一角,像是鸟雀翱翔天际的尾羽,沉默而精巧。
已是初夏,衣衫渐薄。
萧安礼低声解释:“今日有一位民间异人,朕想带你见见。”
雪沛一身侍卫打扮,懵懵懂懂地在旁边跟着。
是什么所谓的大师?
雪沛想问那人是不是有法力,可周围人多眼杂,圣驾威严,袅袅的熏香散在空中,和礼乐一起飘渺。
萧安礼收回目光,隐着笑意。
前些日子,两浙总督进奉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鹿,说这是百年难遇的吉兆,贺我大齐长治久安,而就在这个时候,声名在外的侍梨老人终于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