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番前来,乃是陛下宣召,北方边境同朝廷对抗多年,如今自愿称臣,父王大喜,派我亲自护送诏书。因着军中有将领牺牲,想着途中会路过佛寺,便想让法师为他们诵经超度。”
韩野的声音轻缓异常,尤其在说到牺牲将领之时,更添几分沉重。
许是前世的两人未曾有过这样的交谈,郁容挽一颗心五味杂陈。
“娘娘不必忧心,当年父亲许下豪言壮语,所以此番前来,我并未带一兵一卒,在下是同使者一同入的京。”
听着他的解释,郁容挽心中的戒备逐渐放松。
就在她要逐渐接纳这个离北世子的刹那,月光正从乌云中跳出来,如瀑一般倾泻在那人身上。
伴着朗朗的明月,郁容挽看清了他阴暗相交的凌厉脸庞,以及他身后,侍卫手中那未出鞘的长剑。
她认得那把剑,便是那把剑,从北方而来,强硬而霸道地戳穿了她,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默默后退了一步,脚步可谓杂乱,偏偏脚下还踩中了一粒石子,她一时站不稳,眼看着就要往台阶下跌入。
韩野见状忙上前两步拽住了她的衣袖。
郁容挽堪堪站定,目光却狠狠落在他满是鲜血的手掌上。
这样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愈加诡异阴森。
她再也保持不住她的端庄,只一把推开了他便转身离去。
韩野却被年轻皇后的这一操作看呆了,身后的侍卫上前两步,解释了一句,才才有所反应。
“皇后似是看到了你手上的血。”
他这才顺着裴倾的话语看过去。
这是适才与那个宫女抢夺簪子所致,见状他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与此同时,候在禅房外的宫人只见皇后再次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屋便门户紧闭。
刚才跟去的宫人也是一脸惊恐的模样。
禅房里早被宫人换上了满屋的烛火,可即便如此,郁容挽犹觉不足。
脑海里不断浮现银剑穿胸的场景,她手心里不断渗出汗珠,便连后背都是冷汗一片。
不行,她绝不能让往事重演,既然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眼下,她能如何?
不让他入宫?
可对方是奉旨前来,不让他入宫这事,已然做不到?
如何呢?
不让他结交太子?
对,眼下太子年纪尚小,想必二人还未见过面,不让他二人接触便是?
可,可未来的事,她又如何能预测呢?若是太子暗中与他勾结,她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取人性命不成?
等等……
取人性命?
郁容挽像是陡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双眸子黑沉沉地望向地面。
既然那人曾杀过她?那她为何,不能先杀手为强,先杀了他呢?
况且适才他也说了,因着离北王曾经的豪言壮语,他身边并为带军队,而是跟着一帮文官使臣入的京,也就是告诉了她,他身边并没有武力高手。
既然如此,那如今便是绝佳的时机。
与其被迫等死,不如主动出击,从源头出,杜绝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