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暗自嘲笑吉野,日本子,你就这么大本事呀,跟挠痒痒似的,别把你累个好歹的。
早知道是这样惩罚,他何必还跟黄墨轩演那出苦肉计呀。
彪子正在得意,不知道吉野跟几个日本兵说了什么。一个日本兵摘下步枪上的刺刀,递给吉野。
吉野接过刺刀,先煞有介事的翻过来、调过去端详一番,然后走到彪子近前,撕开彪子的制服,露出肚皮。
他一手握刺刀,另一只手按在刺刀背上,慢慢向前推着。
刺刀尖接触到彪子的肚皮,凉丝丝。随后,吉野把整把刺刀的刀刃,都按在彪子的肚皮上,乜斜着彪子说:“死了死了的有。”
彪子听懂这句话了。
土谷次郎的办公室,足有二十平方米,黄墨轩站在地中央,四下观测着。
他离土谷的写字台不到一米的距离,与沙的距离几乎相等。
土谷坐在写字台后面的圈椅子上,故意侧过身去,向窗外瞭望。
黄墨轩话到嘴边,要向土谷出请求,看在他们的关系上,放彪子一马吧。
这显然就是一种乞求,看土谷目前的状态,未必能够答应。
为了保住彪子的性命,黄墨轩可以这么做,又怕遭到土谷的拒绝,那样,彪子就彻底完蛋了。
估计土谷故意摆出冷漠的态度,就是不想黄墨轩为彪子求情。
黄墨轩用了几分钟时间,还是没有组织好,能够说服土谷高抬贵手的词句。
他从兜里掏出烟斗,叼在嘴上“吧嗒”几下,声音吸引来土谷的目光。
他把烟斗揣进上衣口袋里,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上烟,深吸了一口。
见土谷的身子转过来了,他后退两步,坐在沙上,一口接一口吸烟。
土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起身打开窗户,又坐回座位上。
谁都知道,土谷最讨厌吸烟,不管是谁,也不管在什么场所,只要有他在,都不允许抽烟。
黄墨轩明知道这个,他故意而为之。
“张义彪对你有那么重要吗。”土谷终于打破僵局,主动跟黄墨轩沟通了。
黄墨轩用拇指和中指夹咽,特意留下食指弹烟灰。他把烟灰弹到地上说:“今天早上,就在我家院门口,彪子还救了我一命。”
土谷略感惊讶,欲言又止。
黄墨轩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外乎怎么这么不小心,或者以后多带几个人在身边等等。
黄墨轩知道土谷刻意在回避一个话题,他索性替土谷说:“你咋不问我,究竟把谁得罪了。”
“张义彪来古城当天晚上,就打死他们两个人,你还把他留在身边当保镖。”土谷不直接回答黄墨轩的问题,反倒帮黄墨轩厘清了挨黑抢的理由。
“是他们先对不起我的。”黄墨轩站起身,走到写字台前,用夹烟的手,在土谷次郎面前比划说:“我跟他们始终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凭啥半夜三更打死我司机。”
土谷低下头,沉思片刻,抬起头说:“张义彪必须得死。”
“为啥呀!”黄墨轩瞪大了眼睛。
黄墨轩不敢说非常了解土谷次郎的脾气秉性,至少也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减轻土谷对彪子的惩罚。
当然,他也没想到,土谷次郎已经给彪子判了死刑。
彪子为了保护他,跟日本人动手,土谷就要把彪子处死,太不讲道理了。
吉野来了没几天,就拉开架势公开向他挑战。
好在除了王孝天那个傻逼以外,现在警察局还没有其他人,公开站在吉野一边。
一旦彪子为此丢了性命,黄墨轩在警察局,很快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这就像两个棋手在对弈,双方所走的每一步棋,都要为全局做考量。而作为对手,只能根据每一个阵势的变换,作出相应的判断。
黄墨轩从土谷要除掉彪子这个决定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我现在就把局长位置让给吉野。”黄墨轩面无表情,提出一个交换条件说:“彪子绝对不能死。”
这是土谷始料未及的。
黄墨轩接续这个话题,把吉野来警察局这段时间的种种表现,有梗添叶一顿抱怨。
黄墨轩是一局之长,警察局最大的行政长官,需要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吉野为了他给彪子配枪的事,去砸他的门,在走廊里对他大吼大叫,还敢骂他八嘎。
“还有这事?”土谷次郎显得很惊讶,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土谷的印象中,吉野性情很粗暴,但是不会撒谎。
他从吉野的口中得知,黄墨轩在警察局横行霸道,没有谁敢说他一个不字,
在土谷看来,这符合黄墨轩独断专行的性格。
彪子是他的司机兼保镖,他就破例给彪子配三把枪,还让吉野在枪械使用单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