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五点半抵达目的地。
跑的阮沅喘的跟狗一样,虽然四驱的猫爪比二驱的人腿快,但这具身体着实太小,还少了一驱,简直比跑三千米还累猫。
再过一个钟头就是沈家的晚餐时间。
江暮这时候恰好在找他。阮沅从窗台爬进去,趴在猫柜上直喘气,全身的骨头都软了,累得一根毛都不想动。
他听到走廊上江暮的声音:“舅舅,小猫不见了。”
沈遗则:“是吗?它应该是出去玩去了。”
沉默一会儿,男生嗓音低沉,“可是已经几个小时了。”
过了几秒,沈遗则的声音才响起,应该是刚查了定位。
“没事,猫牌上的运动轨迹显示小猫一直在小区里。诺,糯米刚好回来了。”
倒是没有敷衍小孩。
阮沅颤颤巍巍翻了个白眼:怎么还带查运动轨迹的啊?幸好他走之前特别注意让002不要把定位设置在原地不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猫房的门轻轻敞开,一双手落在阮沅头顶,揉了揉。
阮沅敷衍地咕噜两声。
摸了两下江暮就把他抱起来,疑惑:“怎么感觉温度有点高……”
小猫像刚刚加热完毕的暖手宝,腹部鼓动的频率很快,呼吸声明显,提起来的时候好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托在手上就瘫成了一块猫饼。
跟上次发烧的情况很像,男生好看的眉毛拧到一起,抱着疑似又生病了的小猫冲出门去找便宜舅舅求救。
天知道阮沅只是累坏了而已。
阮沅无力阻拦,反正受伤的腿也要过个明路,就懒懒待在桌子上,任由医生在他身上检查来检查去。
最后把简易检查工具一放,说道:“小猫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运动过度。不过这个左腿的姿势看着有点奇怪……”
医生哄着小猫起来走两步。阮沅休息的差不多了有了点力气,便听话的站起来,甩着尾巴绕了一小圈儿。
这一走就看出问题了。
小猫的后肢居然是瘫软的,看着好像骨折了,完全被另外三条腿带着走,一蹦一跳走完一圈就不愿意动了,卧在原地窝着爪爪发呆,好像自闭了。
完全不知道阮沅其实是在跟系统沟通,江暮语气闷闷的,“怎么搞成这样……”他伸手摸了摸小猫异常的后腿。
这下肯定是要送去宠物医院拍片子。沈遗则有合作案要忙,派了助理陪江暮带小猫去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是骨裂。
医生给上了夹板,看这位‘病患家属’实在是担心,从进门起就盯着小猫受伤的地方看,安慰道:“小同学,放松点,你这猫没事的,虽然看着严重了点,小动物的自愈能力可比我们人类强多了。”
“大概一个月多就能好了。这猫看着还小,骨头还没完全发育好呢,好的只会更快,注意这段时间不要随便动它的后腿就行。”
阮沅就看着江暮点点头,道了谢,又去领了药品,像对待易碎品一样把他小心捧着,想了想可能怕放手上出什么意外,还去宠物医院附近的宠物店里买了个猫箱。
底部垫了一层棉布,阮沅特识相的自己钻进去,看到猫箱被江暮抱在怀里,等到家了一路提到猫房,被抱出来妥善安置在家里的猫窝里。
呜呜。好贴心啊江同学,果然没白贴他!
这还没完,可能是看小猫恹恹的样子可怜极了,江暮想了想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几本书,就在猫房里搞起了学习。
自从身世揭开后,江暮自然不用再去辛苦打工。作为血缘关系上的舅舅,沈遗则欣然接手了这个未成年小外甥的衣食住行,还给小外甥一张黑卡,怕江暮不收,美名其曰是补上这些年来的压岁钱。
对当年那场事故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在姐姐一家从国外回来前,江暮自然要借住在沈遗则家里。
沈遗则也知道了江暮在学校里的处境,问过他要不要转学,他拒绝了。
远比外表表现的成熟,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少年并不在乎同学的看法。更何况清河的教学质量是公认的第一,断没有转走的道理。
而且处境艰难也并不包括什么校园霸凌之类。只是班上的同学或多或少听说了江暮家里的情况,追债的人也有几次闯进了学校。
高中本就是群体氛围浓重的地方,江暮本身也是个性格冷淡的人,慢慢的就没多少人愿意与他扯上关系了,成了班级上的隐形人,有时也是别人口中的‘那个谁’。
但他不在意。
这样其实更好。这些年他忙于打工赚钱,本来也无暇关注与自己生活无关的人。班上那些男生热衷的无非是篮球和游戏,抑或是谁谁谁的暗恋对象。在江暮眼里完全是浪费时间的无效社交。
哪怕是解放了时间的现在,他也只想认真学习。
他是十七岁,不是三四岁。就算找回了迟来已久的真正的亲人,过往的经历也不会让江暮养成了不依赖他人的习惯。
其实沈遗则告诉他,他不是那对父亲亲生的孩子的时候,江暮没有太惊讶。很早之前,他就有过这样的猜想。
并不是因为在那个‘家’里遭受的非打即骂的待遇。世界上的父母那么多,总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人。
而是在又一次饿着肚子却还要踩着板凳洗碗时,小小的男孩偷听到的客厅内‘父亲母亲’剧烈争吵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不能生,也不至于……】
这是那个男人在争执间说出的话。
江暮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
男人说是他生过一次重病,都忘掉了。其实那个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还在农村里的那两年,那对夫妻对他好过一段时间,到后来进到大城市,连那一点敷衍的好都不愿意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