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幸好水不深,他乱扑了几下便在池里站稳了。
慌乱过后就是一阵火气袭来,大半夜难得在湿臭的草里睡着又被一群疯子弄醒。
他敢说,谁要是递给他一把刀,他能顷刻间刀了岸上十多个人。
但没有人给他磨刀,每一张笑脸都刺得他眼睛疼,池里恶臭熏天,他忍着脚踝扭伤的疼慢慢爬上岸。
“罪犯,我问你,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玉佩?”
他循声望去,又是白天为难他的那个领头,笑得真恶心。
“不是。”
真想戳爆他的眼珠子。
领头一把抓住他佩在腰间的玉佩,指着他的脸骂道:“这不是吗?你个偷鸡摸狗的贱人!”
叶衍眼疾手快夺回玉佩,见不断有人上前,退后几步隔开距离。
玉佩明明是初竹当着这些杂种的面给他的,亏这个人说得出口。
领头吼道:“把它给我!”
叶衍全身湿透,月色下的他目光疏离,露出与白天不符的凶狠。
尽管被蝴蝶锁困着,身法却不会因此受限,几招下来叶衍打倒了五六人,不见疲色。
领头的见不是对手,咬着牙要走。
就在叶衍寻得喘气的时机时,忽然脖子上一吃痛,像是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在他倒下那瞬间便明白了,不禁痛骂出声:“卑鄙小人,搞阴的……”
安连庙的软骨针,一柱香内会像失了武功般使不上力。
叶衍气得耳根子爆红,可无论是骂得多难听,逼近他的人可以动拳头。
惊起虫乱扑。
远处客栈的最顶层窗杦伫立着一人,他收好剩余的软骨针,取下钱袋扔给背后的客栈伙计。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月色的衬托,华洛低眉冷道:“今夜之事,我不能听到一个字。”
客栈的伙计们混在一起,协商着银子的分配,连连应声。
庭院除了嘈杂的蛙声虫叫,拳头与皮肉的碰撞,伴随着几声闷哼无疑是美妙的。
华洛垂眸,却勾起笑意。
可惜就是不肯痛嚎,不然更悦耳。
软骨针的效力虽是过了,但翌日叶衍醒来头疼欲裂,身子像拼接而成的烂骨头架子,咔擦咔擦要碎掉。
意识先醒来,感受到胸前还有块硬东西硌着他,泄了口气。
那是他拼命塞进贴身衣物的玉佩。
这次算是初竹给他的,不能丢。
他费力睁眼,仍感到很沉重。
昨晚有一拳打在了他的右眼,不看别的,光是动动嘴,他都能感到一阵酸痛,肯定像红烧猪头。
也不知那伙人打了多久,他睡过去的前一刻是被扇了一巴掌。
如今艳阳高照,庭院竟无一人。
叶衍估摸着全身都是淤青,脚踝在扭伤下被碾了几脚骨折了,再不治疗就要废了。
满是血印的手摸到衣料,撕了一片,寻了干净处咬着。
他曲起一条腿,睁着肿得几乎看不清的眼睛,艰难摸到脚踝,手上用力一扭,面不改色地包扎。
毕竟是疼,冒了一头的汗。
全程动作缓慢,一身的朝气一夜之间尽数褪尽。
他复又躺下,在那片践踏过的地上。
不知马夫有没有把话传给探月,也不知探月是否能领会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