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步,便在一小径见了叶衍身影,那是街道下格外冷清的一条小径。
“初竹,我想划船。”
他忽地转身来,绽开孩童般的笑,他应是站在了这许久,目睹一叶叶小舟随波漂流,舟上的人儿欢声笑语,勾起他心内的波澜。
初竹单手提起裙摆,从湿润淤泥的小径走下去,弯腰走过形成拱桥的竹林。
瞧见初竹背身付钱的模样,叶衍不禁笑出声。
“你笑甚?”初竹别好荷包,回头质问道。
叶衍走了没两步,倏地拉起初竹的手奔向河桥,连越过了好几对夫妻。
船夫的声音被远远甩在了后头,初竹挣开不成,就遭一把带进了停靠的小舟,她蹙着眉头去看,叶衍却笑得天真不忍欺。
“日落就送回来!”叶衍解开系在系船桩的船绳,边拿起船桨边朝着岸边喊道。
这一带风景甚好,河面下犹可见各色岩石,河面的光一经照射,就像灯会的各色灯笼。河两边是极高危耸的山谷,满山翠绿,蓝天白云,他们像误闯了仙境的微小。
恰此时微风拂面,叶衍放了船桨,任由这风将他们送向何处。
初竹坐在船头,足尖点着水面,注意到身后的脚步,有意无意往旁边挪了挪。
“好香的风。”
叶衍站在船板上,闭眼感受风的足迹,喃喃道:“有泥土,竹子,河流……”
他睁开一只眼去看,咬咬唇还是说道:“桃花的香。”
一眨眼初竹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握拳的手,旋即便被捂住了眼睛,黑暗中叶衍的声音成了唯一可能的依靠。
“你闻到吗?”
手在初竹面前摊开,什么泥土河流花香她早闻到了,他抓住的风里也没有这些味道。
却有他的檀香。
“闻到了。”初竹淡淡道。
叶衍发出嘿嘿两声,坐到初竹身旁,搅乱原有水面的宁静。
初竹抬高些脚,“你这些天很惬意。”喝酒喝傻了吧。
叶衍手撑在船板,敛了笑,转过脸盯着初竹,“就今日,我看着你给各个商贩付钱,总觉得有些怪。到了租船,我看到那些夫妻才顿悟,人家出门都是男子掏腰包,哪有女子掏钱的道理。咱们故意不对付。”
船转过一个方向,往下流驶去。
初竹垂眸说道:“起码要让你过几天舒服日子,到了安连庙可是饭都吃不饱。”
“吃不饱饭……”叶衍长叹一声,苦涩道,“是蛮惨的。”
初竹又足尖点水,道:“不止如此,严刑拷打,逼你招供,把一个阳刚之躯折磨到摧枯拉朽才是安连庙的本事。”
叶衍斜睨笑道:“真惨。”
初竹平静看着河面,“若是达不到他们的目的,轻则当众处死,重则尸首分离。”
“……”
转头发现叶衍满怀笑意看向她,并无一点惧色,托着下巴像在听闲聊。
唇齿轻合:“做什么呢初竹,故意让我害怕?”
她爽快道:“对。”
叶衍的眼神看穿了一切,却端着一脸糊涂,问道:“为何?尽管上些阎王手段,我可不怕。”
别以为端着架子我就看不出,分明是在担心他,又碍于身份不得不压抑这份……
初竹撇眉对上他浮想联翩的眼眸,说道:“我是说,你要有何隐瞒的趁早交代,被安连庙查出来有何偏差,我且不说,甚至苍穹派都会背上包藏祸心的罪名。”
闻言叶衍的眸光稍稍黯淡,从上船就刻在初竹身上的目光也慢慢收回,嘴角仍擒着淡淡笑意。
他不会因小言小语而波动,可初竹确实嘴不饶人。
头一回见识到妙语连珠在气势下也可以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