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之下,慕留给爸爸打了电话。
“爸,”慕留开门见山,“我回波士顿了,给你打完电话就睡觉。”
爸爸连说了三个“好”。
“你在车上吗?”
“对,去公司的路上,你在欧洲待了几天?”
“一个礼拜。”
“去都去了,怎么还不多待几天?你实验室有事?”
“实验室没什么事,是有个投资人对周航逸的模型感兴趣,明天谈,他非要把我叫上。”
“我记得他是做医疗诊断的?是肝吗?”
“是肺。”
“好事,去吧,”爸爸问起另一件大事,“姑娘呢?”
“见到了。”
“见到之后呢?”
“没什么,就是为了去看一看她。”
“所以你大老远去了一趟,什么也没做?”
“嗯,什么也没做。”
除了惹她生气以外。
爸爸“嗯”了一声,似乎很赞同慕留的做法,他言语犹豫,纠结地问出来:“前几天我和其名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这个女孩有男朋友,是吗?”
慕留阖上了眼,“嗯。”
“慕留,你一直没找对象,我和你妈就没和你谈过这方面的事,因为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也二十四了,从小脑子就好,知道轻重缓急。你追求喜欢的女孩,这件事很好,你有回不了美国的风险,我和你妈也觉得能接受,”爸爸叹了声气,“但是我俩都认为,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插手别人的感情。”
慕留像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说:“爸爸,你见过她,高中的时候。”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原来和咱家住一个小区的那个?”
“嗯。”
“那我知道了,”爸爸依然不松口,“儿子,这不是你可以过线的理由。”
慕留在黑暗里侧躺着,把手机贴在耳边,慢慢蜷起了身体。
“好。”他答应道。
——
九月末,巴黎的阴雨季又要回来了,气温一天比一天凉,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杨枝的工作一日又一日地重复,细碎而繁琐。
入职三个月,她摸索出一套适用性很强的流程,按着这套流程做完了几十个国家的经济政策分析,分析之余,组里也会交给她一些简报撰写的工作。
和杨枝之前的生活节奏相比,这份工作的强度只能算中等偏下,她游刃有余地平衡着自己的时间,生活模式越来越向同事靠拢,会在没事的时候喝咖啡聊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考虑她接下来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