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薛鸣英回道:“小女救您是出自本心,不求回报,您给她太多东西,反倒会叫她惶恐难安。”
“出自本心?”这四个字在崔怀玉唇齿间滚了一遍,他转过头,似笑非笑看向屏风后把脸藏起来的人,“那可真是多谢薛二小姐了。”
即便已经用枕头挡住了视线,薛卿仪还是能感觉到崔怀玉眼神里的嘲讽,尖锐又刺骨。
此刻她只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巴不得崔怀玉赶紧去死,薛鸣英这番话听着实在是违背本心,羞耻至极!
好在崔怀玉把匣子留下了,没再给薛鸣英开口的机会。
薛鸣英起身准备告辞,不料崔怀玉竟说:“上次说等本相从吴州回来,再与国公爷好好畅谈女学,国公爷可还有印象?眼下正好有时间,不知国公爷可否移步书房?”
薛鸣英自然是乐意之至,但在看了眼薛卿仪后,他还是说:“改——”
“国公爷放心,本相会命人好好照顾薛二小姐。”崔怀玉十分温和地打断了薛鸣英的话。
薛卿仪听见好好照顾四个字,突然瘆得慌。
崔怀玉没安好心,她不能留在这儿,“爹爹,我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了,还请崔相放我的两个丫头进来接我。”
薛鸣英觉得这样也行,但崔怀玉却说:“薛二小姐这是觉得本相的人照顾不好你吗?”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叫人不寒而栗。
生怕薛卿仪一个不小心开口得罪了崔怀玉,薛鸣英连忙接过话:“崔丞相误会了,小女只是怕给您添麻烦。”
“本相不怕麻烦,薛二小姐尽管歇着。”崔怀玉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饶有兴味地瞥过屏风。
薛卿仪恨得牙痒痒,可她现在除了在心里咒骂崔怀玉一通,什么也做不了。
薛鸣英和崔怀玉去了书房,没过一会儿,张婉带着两个婆子来了,把她移到一间更温暖的屋子。
张婉告诉她:“外边凉,爷担心您着风寒,让您在这儿等国公爷。”
薛卿仪可不信,她拉住张婉,“我一个人待着怪无聊的,你陪陪我好不好?”
她怕崔怀玉过来,对她做些禽兽不如的事。
张婉点点头,跟她讲起到盛京之后遇见的人和事。
过了有半个时辰,房门被敲响。
薛鸣英精神抖擞地来接她回去了。
直到坐在马车上,薛卿仪还是觉得不真实。
崔怀玉就这么放过她了?
不应该啊……
马夫扬鞭,车轮缓缓往前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喊:“等等!”
随着马车停下,薛卿仪的一颗心悬了起来。
她这一趟是为了取崔怀玉的脏衣,可她到现在连脏衣服的影也没见到。
只见薛鸣英探头出去,“何事?”
仆人双手递上一个包袱,“这是薛二小姐在吴州落下的东西。”
包袱散发着潲水的味道,薛鸣英皱眉接过,然后交到她手里,“快打开看看,可是有什么吃的东西落在里面腐烂发臭。”
薛卿仪心如擂鼓,她抓紧包袱,迟迟没有动作。
见她脸色不对,薛鸣英微微眯眼,带了审视的意味,“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