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她反駁不了。
周譽在院裡出了名的嚴謹。
按冉冉的原話是,周大帥實在美麗,只是不到三十的年紀就能站在京大的講台上給他們這幫踩著千軍萬馬的屍體考進來的兔崽子講課,要是沒點本事,真不一定能鎮住他們這群人。
歸要當初應聘做他的助手,原也是想著能跟一跟研究生的實驗,哪怕是打個雜也能長點見識。
誰知道一個月了,實驗項目影子沒摸著,倒是三天兩頭地忙著處理文件郵件課件,周譽忙不過來時,她還會跑腿收發快遞。
這次是快遞。
匆匆忙趕到辦公室的時候,周譽也在。
神情嚴肅地對著電腦,瀏覽著上面一系列她如今還看不懂的數據。
大概是研究生那邊的實驗報告。
估計不理想,周譽眉頭嘴巴擰成一條線,滑動滑鼠的手指度越來越快,力度隱隱帶著幾分不耐。
自打入學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見周譽被氣成這樣。
歸要是真怵他。
這會兒猶豫了一下,掙扎著叫了一聲周老師,然後頗有些戰戰兢兢地地將手上的快遞文件推過去。
周譽抽空抬頭看了一眼,接過她手裡那沓東西,轉頭又示意她替自己複印文件。
是研一設計的調查問卷,印表機就在辦公桌旁邊。
她求之不得,乖乖扭頭去忙自己的事,儘量不惹周譽的眼。
片刻後窄小里響起印表機運作的沉悶聲音,沒多久溫熱紙張被吐出,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出口。
她取出後扭頭去尋書夾,手剛碰到透明盒子,身後的周譽卻忽然開口:「過來!」
威嚴、強制,是從未有過的命令口吻。
歸要心頭一緊,心想著是自己哪裡沒做周到,這下好死不死正好撞了槍口。
於是一邊暗恨倒霉,一邊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上去,叫道:「周老師?」
周譽卻沒搭理她。
只挑著一道鋒利視線落在她身後的門口處。
人壓根不是沖她來的。
她沒出息地鬆了一口氣。
同時目光隨著周譽的視線往門口處一併看過去,卻見一道高大挺闊的影子慢悠悠地、不情不願地晃進來。
手揣在褲兜里,身上隨意套了一件單薄的深灰色衛衣,此文由騰訊群斯咡爾二嗚酒意斯泣整理上傳松松垮垮地隨意地架在肩頭,斜傾開敞的領口隱約現出裡頭凸起的一塊精緻的骨。
不知與周譽什麼恩怨,男生眉頭微蹙,帶刺兒的眼神與周譽如出一轍,冷淡,且不耐。朝著他們這邊橫掃過來時,幾分侵略感也瞬間壓來。
整個人氣場便如同剛剛表白牆裡的圖片那樣——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難馴的桀驁。
她捧著資料的手驀然怔住。
本能抬眼,卻隔空猝然迎上他的視線。
冷冽、幽沉,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