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医生说了,我是砸到了脑子,不是瘸腿断胳膊。”
“呸呸呸,”邬乔连呸了几声,认真道“在医院里,最不能说这种忌讳的话。”
程令时打量了她一番,慢条斯理道“你哪年出生来着”
邬乔眨了眨眼睛,虽然疑惑,却如实回答道“97年。”
“哦,97年,”程令时缓缓点头,因为两人站的很近,他伸手时,邬乔没来得及躲避,手指已经敲在她额头上“我还以为你是79年出生的呢。”
邬乔这才明白,他是嫌弃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老气。
她盯着他,声音缓慢而认真“原来人家说的实话。”
“什么实话”程令时笑着看她。
“就是说,”邬乔语调很慢很慢,带着温吞“人都是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
越缺什么
越在意什么
程令时眉心一跳,眼尾微扬,黑眸幽深,直勾勾盯着她,透着迷人又危险的气息,就听他半带笑意问“说说看,哥哥缺什么”
“年轻。”
邬乔轻吐两个字。
这两个字,化身两把小尖刀,嗖嗖扎进了他的心脏。
程令时这次真的被气笑,望着她说“邬早早,这是你第几次攻击我的年龄了”
“我没攻击,”邬乔听着他这样叫自己,不由低头,只是眼睫垂下时,还不忘辩解一句“我只是实话实说。”
“”
折腾了一个早上,已经快到一点钟。
邬乔这才想起来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不用,容恒已经让人送了过来。”
邬乔没想到容总连这点小事,都考虑到了,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低落。
“怎么了”程令时见状,问道。
邬乔“应该我来照顾你的。”
早知道就不给容总打电话了,他怎么把自己的责任都抢过去了。
原本程令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全然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就感觉挺遗憾。
突然,他又想起,之前容恒跟他的聊天。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邬乔吧
――怎么,不行吗
是啊,不行吗
这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话。
一直以来都遗忘和隐藏的情绪,都随着这句话,突破了所有界限。
其实在他眼前的邬乔,早已经不是清塘镇的那个小小少女。
她此刻站在他的面前,早已经摆脱了昔日青涩卑微的模样。
就像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小太阳。
蓬勃而又有朝气。
于是他悠悠呵笑了声,微拖着腔调,声音很慢很轻的问“吃醋了”
邬乔原本低头,想把快要落到地上的被子,往上拉一下。
却因为听到这句话,动作停住。
她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待抬起头,望向他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有种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听的感觉。
病房里安静的过分,只有对面的男人垂眼,视线落在她身上。
过了许久,邬乔回过神,有点儿不敢置信但又试探性的“啊”
程令时穿着一身蓝白色条纹病号服,宽大的衣服笼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舒展而又高大,他低头时,身后的阳光在他背后跳跃。
病房里的一切仿佛进入了慢镜头。
她眼睁睁的看着,程令时不断拉近的脸庞。
他深邃的轮廓在眼前,越清楚,高挑鼻梁上连一颗浅淡的痣,都渐渐被放大,终于他停了下来。
在开口前,嘴角先是上扬,这才漫不经心道“没听到”
邬乔顿了下,慢慢点头。
嗯,她想再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