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邺京,你还能人人都认识?”前头空了一截,裴溪亭轻轻推了裴锦堂一把,随口说,“那是两个女孩子。”
“啊?”裴锦堂一边往前走一边侧身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裴溪亭纳闷,“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你没瞧见她行礼的时候是以右手示人的吗?”
裴锦堂还真没注意,“奇怪,姑娘们本就可以参加,何必要扮成男子?”
裴溪亭不感兴趣,说:“可能男装方便。”
“那干嘛把眉毛画得那般粗黑,还贴了胡子?这样仪卫要怎么确认她们的身份,当场卸妆吗?”
“你追上去排她俩后面呗。”
“我就是随口一问!”
“哦。”
很快就轮到他们了,仪卫对照身份凭证,检查马匹弓箭以及随身武器饰件等,确认没有问题就放他们过去了。
一群人站在红绸后头,准备出。
“诶,”裴锦堂突然说,“怎么还带手衣了?”
裴溪亭慢条斯地戴上黑色手套和扳指,说:“我的手金贵。”
“练了一手好丹青,是得好好保护。”裴锦堂说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这小子是早就猜到今日要碰弓箭了?
裴溪亭忽略裴锦堂疑惑的目光,突然仰头瞧上前方那座山,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裴溪亭的押注真多。”亭中,俞梢云拿着新得的飞笺一算,“后三名笼共有五百二十三支注,裴溪亭一个人就占了三百八十支,竟是力压赵四公子了。”
瞿皇后在嗑瓜子的空隙说:“大家都很关注这个孩子啊。”
“毕竟此人被选为画师,又是第一次参与打围,瞿少卿还找了他作画。”俞梢云说。
瞿皇后惊讶道:“櫂儿眼光高,这个裴家的孩子极擅丹青吧?”
俞梢云说:“瞿少卿让人将画挪去彩棚了,说要带回府中。”
“那定然是喜欢的。”瞿皇后说,“派个人下去,看方不方便把画拿上来,不方便也不要紧,晚些时候我自己去看。”
俞梢云点头,点了两个武卫下去。
此时擂鼓一震,接连三声,打围入场了。几十匹马冲入山林,皇后心中也激动起来,端着瓜子碟走到栏杆处,这里可以俯视半边猎场。
只见快马驰骋,树枝震颤,箭矢频出声如尖鸣。
一只惊鸟被当胸横穿,砸落在地,被裴锦堂的随行仪卫捡起。
裴溪亭骑马掠过裴锦堂,右手松开缰绳的同时快抽出三只箭,挽弓对准侧前方,箭如惊弦破风而出,只听一声钝响,一头奔逃的麋鹿向前栽去。
他现下力道不足,麋鹿体型不小,只能多费几箭。
“中了!”裴锦堂在后头喝彩。
裴溪亭并不侧目,只是晃了下拉弦的手,一片震颤。
一道疾风倏忽而至,裴溪亭脖颈汗毛直竖,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仰腰往后倒去,一只箭从上方掠过,猛地钉入远处的树身!
裴溪亭起身握住缰绳,勒马转头,看向从林间跑出来的人,后颈已经惊出冷汗。
“溪亭!”裴锦堂骑马到裴溪亭身边,确认他无事才松了口气,随后看向来人,“你做什么!”
“对不住啊。”来人勒住缰绳,“是我骑射不精,吓到你们了。”
“这是吓到谁的问题吗?若非我三弟躲得快,箭就射穿他的脖子了!”裴锦堂怒斥,“骑射不精就不要进来,你把人家祸害了,一句骑射不精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