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这俩和和气气,原著前中期也能一起玩恩批,但到了原著后期,他们加上宗桉,这仨还是想互相杀了对方,独占“裴溪亭”的。
太子见裴溪亭看得认真,那张精致的小脸一会儿嘲讽一会儿无语,一会儿叹息一会儿纳闷,可见内心情绪十分丰富。
上官桀和赵繁值得他这么多愁善感吗?
太子不明白,也不乐意继续躲着,作势要抽手出去,却被裴溪亭拽了回去。
裴溪亭是下意识拽的,用了力气,许是地方狭小,太子拘着脚步,此时不慎踉跄了一下,就撞上了裴溪亭。他个高腿长,裴溪亭哪里顶得住,后退半步就撞上了树身。
裴溪亭低低地闷哼了一声,在这夜色幽径间引人遐想,太子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恰巧后头有对男女挽着手路过,由于夜色昏暗,太子的手臂撑在裴溪亭头顶,又将裴溪亭遮挡了大半,他们并没有认出那穿红衣的是个男子,所当然地将姿态亲密的人儿当作了一对,笑嘻嘻地说:“花好月圆,野鸳鸯在池边就动起来了。”
“年轻人,胆子真大,这里总归有人经过。”
“你懂什么?这才刺激,好比人前偷情,要不然草地里山林里那么多天地为被的男男女女呢!”
“……能不能走远点再说啊,当我死了?”裴溪亭回过神来,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太子抬臂把这打算噼里啪啦的小炮仗挡了回来,“不怕赵繁和上官桀现了?”
裴溪亭抬眼对上太子的目光,心里打起鼓来,面上却一派自然,说:“您都不怕,我怕什么?让他们看见我和您在一起,我正好可以狐假虎威一次。”
太子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秋水瞳,说:“你是只狐狸,可我不是虎。”
裴溪亭被他看得眼皮热,脚下都有些虚,说:“您儿子都是老虎,那您自然也是老虎。”
太子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他说的是小大王,“你与小大王称兄道弟,若它与我是父子辈分,那你与我呢?”
裴溪亭笑了笑,“我不早说了吗,您是储君,是万民的小爹,本就比我高一辈。”
太子没他不着调的话茬,撑在他头顶的手微微下压,要把裴溪亭压进地里似的。裴溪亭正要作势求饶,却听太子说:“他们过来了。”
裴溪亭下意识地攥住太子的袖子,不高兴地说:“真的假的?”
太子没有抽开袖子,“你这般不愿看见他们?我见你这些天也和赵繁吃过几次酒。”
裴溪亭不假思索,“当然了,我约的是您啊,被别人打搅了算什么事儿?”
太子愣了愣,见裴溪亭表情皱巴巴的,有几分旁人难见的活泼生动,红润的唇珠也可爱地抿着,不由说:“我骗你的。”
“嗯?”裴溪亭狐疑地瞅了太子一眼,又侧身从太子的臂弯中探头出去,果然,那俩都不知道蹿哪儿去了?
他松了口气,说:“这还差不多,算他们懂事。”
太子说:“他们若真的过来,你待如何?”
“我相信您有办法。”裴溪亭说。
太子想了想,说:“我不打算帮你想办法。”
裴溪亭说:“那我就求您想办法……诶,您是在逗我吗?”
太子没有再继续逗他,转身往前走去。
裴溪亭抹了下额头的汗,呼了口气,迈步跟了上去。
道路尽头有一棵垂杨柳,清秀弯折,乍一眼像一位跪坐在池边埋头照水的青衣郎。
裴溪亭绕到垂杨柳身后,将莲花灯从提手上取下来轻轻放在水面上,说:“殿下要许愿吗?”
太子说:“天地间若真有神佛,庙宇将不会再有小民百姓的香火。”
“因为早被富贵权势踏破了门槛,普通百姓无法踏足吗?我明白,可凡事太较真,难免无趣。众生跪拜神佛,就是都信世间有神佛吗?未必。有些人只是求己求他都不得,因此只能求天地,为自己吊着一口气而已。”裴溪亭拨着莲花灯,轻声说,“殿下从生下来就被放在悬崖之上,位高而孤寒,今日所取是殿下以命搏来的,因此殿下自然不信神佛,可殿下这些年来就真的没有希望世间当真有神佛的时候吗?”
风吹过柳叶,裴溪亭那头浓墨间的猩红带随风扬起,太子眼前纱影重重,好似是裴溪亭的带,又像是瓢泼的血。
他闭了下眼睛,说:“你希望我回答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