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亦显是早早和管事说好了明徽的相关事宜,连船舱内的客房也收拾的干净利落,只管忙碌自己的琐事,不轻易过来打搅。
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人还是要游历四方知天下之大。当然明徽没有徐霞客般的伟大志向,只是漕运渐渐前行,广阔无垠的江面奔流不息,碧波荡漾,九曲回肠。看锦绣山河,江山如画,两岸青山连绵,隐隐孤舟浪接天,终是难得的机会。
行船半月有余,水路靠岸至开封府的码头开始走陆路。一众药房的伙计们继续在码头忙碌,明徽跟领头的管事说了声后便自顾自的拉上燕斐青和鹿蕴儿上岸玩乐。
不晓得这个时代和现代地理上有没有什么区别,明徽想着前世和朋友走过的开封市,一路上东窜西跑,到了一间客栈前却瞧见门口被一圈穿甲带刀的护卫围着,忽出来一人穿玄色圆领直裰,腰间缠绕皮革匕首,肩宽健壮,却乍一眼瞧着憨厚老实,根本想象不出来这人背地里杀人如劈瓜般顺滑。
阿甫!!
明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瞧着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他连忙逮了个凑热闹张望的路人询问,“这么大的阵仗,里面可是哪位大人?”
那人挠了挠头,随口便将自己刚八卦到的信息传播而开,“说是个江浙来的封疆大吏呢,这次亲回京述职,也就路过在这里过夜罢了……乖的嘞,连州府的老爷都过来拜见了呢。”
那绝对是严光龄没错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预告:快乐的明徽游玩途中遇到回京述职的严老师,先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思想不够上进积极,又被教训了肉体(此处略过千字)……
果然大纲一句话,延伸几千字哇,严老师又被挤到下一章了!!
第121章人就是双标啊
明徽不好凑过去没规矩的扫了老师颜面,想了想自己身上也就只有一块怀王府的腰牌厉害些,便又塞了些碎银子让店里仆役递了过去。
没等多久一身玄色护卫服的阿甫便走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行礼后将明徽从一众看热闹的人群中单拎了出来。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明徽连忙招手用口型让燕斐青带着鹿蕴儿先去找家客栈歇息,他要去寻严先生。
阿甫依旧是那副嘴角永远含笑的忠仆模样,不过换上玄色侍卫服饰后徒增几分锐利锋芒,明徽长松一口气,两人不住回忆往昔,行至半路阿甫突然没来由的小声问向明徽,“你那个会做枣泥馅酥饼的小丫头怎么突然长那么大了,三年没吃她做的点心,怪想的……”
明徽没想太多,脑海里自动回忆鹿蕴儿从当初那个正义决然的小女孩长成现在明媚可爱的小姑娘模样,顺口便回复道,“你若想吃,我那还放着不少,等会儿叫人给你送过来。”
不过瞧着一个正值当打之年的男性如此审视自己贴身的妹妹,明徽突然警铃大响,张嘴结巴道,“你……你别是看上我们小鹿姑娘了吧!”
“啊?”阿甫一时间满脸的问号,这都什么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明徽气的跺脚,“不行不行,你年纪都快比人家大一轮了!”
阿甫还没闹清什么情况,不过他脑回路也很清奇,连忙辩解道,“你胡说,我今年才二十六,小鹿姑娘也就十六七岁,我怎么就大一轮了!”
“还有,部堂大人的年纪都可做你爹了,我瞧少爷心里还不是乐开花了一样。”
“……”
明徽一瞬间在斗嘴中败下阵来,果然人就是赤裸裸双标的产物啊!
到了二楼,正好有位身穿朱袍的官员刚从屋内退下,遇到阿甫时竟然客客气气的问了句安,转眼瞧见明徽一身衣束虽简单质朴,却生的容色清俊婉约,眉眼精致漂亮,一派浑然天成的风流飘逸,不似寻常百姓。
见对方目光已经带了几分不善之意,阿甫笑的憨厚本分,语气却十分冰冷,只道了声,“这位是怀王亲信,部堂门生。”
好家伙,八个字直接又让那五品的官员眼睛都快笑没了,开始止不住的夸赞明徽仪表堂堂,飒爽英姿,一表人才,前途无限,……明徽默默站于一侧,尴尬的脚趾扣地,只听里屋一声轻咳响起,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阿甫白了那官员一眼,径直和明徽推门而入,唯留下那官员还想凑这热闹,奈何又没胆量的退场。
“小虞少爷,你最会哄人开心了,部堂最近总不自在,我给你守在门外,任你在屋里折腾,绝对不会有人靠近就是了!”
阿甫临退下前刻意压低声音说的一本正经,明徽听的简直面红耳赤,真想掐对方脖子,你个白切黑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啊喂!
三年来两人间唯有书信往来,不曾再相见过一次。
再重逢说不出是陌生还是别扭,明徽转身将门轻轻关上,心口处突突狂跳着,却迟迟不敢正眼去看严光龄。
坦白直说两人不只师生情谊,还有实打实很暧昧的肉体关系。
严光龄身份贵重,自身威严冷冽的性格也不会主动询问他人。终还是明徽扛不住快要在空气中凝固的压力,一转身对上那双深邃幽暗,带着探究意味又好似轻松惬意的眼眸。
二品朱红官服是藏青色绣锦鸡的补子,乌纱帽规矩的摆在书案上。着团领衫,腰间是符合官阶的犀牛角刻浪纹黑色革带。文官的袍制是一尺阔的大袖,那双手里正拿着一串檀木珠子把玩。
严光龄身形高大,此时此刻坐的笔直挺拔,阳光透过油纸糊的窗户打在那张威严冷冽的脸上。三年的岁月好像并没有给这个男人留下痕迹,依旧如初见时那般端雅刚正,深邃俊毅眉眼于平静中藏着锋芒,鼻梁高挺,嘴角纹丝不动,瞧着唇线分明,却很柔软好亲。
明徽心想,妈的,还是那么帅!
按照他一贯的秉性作风,现在就该忍不住扑过去。但是一想做人矜持啊矜持,你自己把持不住,万一对方还嫌弃你轻佻怎么办!
两人大眼瞪小眼,明徽绷不住转了转视线,老脸从耳朵红到了脖颈处。
严光龄念起曾经种种,暗自叹息一声,放下檀木珠向明徽招了招手。
明徽喜出望外,像只迫不及待想被人撸毛的小狐狸,无形的蓬松大尾巴在空气中摇来摇去,高兴的不得了。那你说为什么能这个愉悦呢,当事人紧紧抱住老师的腰,嗅到那股让人安心熟悉的味道,眼里简直要冒出精光。
那是种脚踩进棉花糖里柔软又温暖的体验,像晴空万里时微风,像寒冬腊月里隐约清冽的梅香,是满腔要溢出来的欢喜。
还好明徽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像老实人阿甫给予他最大的期待——逗严光龄笑上一笑。所以他只是特别特别的高兴,并不沉沦。
细微的呼吸声就在耳畔,静静的,仿佛空气都要因为这份沉默而变得凝固。明徽把脸埋在严光龄的怀中不住磨蹭,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我很想您……一直都很想。”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又明白其实美貌对于严光龄这种发闷又冷情冷性的士大夫来说,并不是王牌。
明徽习惯于对方的无动于衷,撒娇般诉说完相思情义后鼓足了勇气,轻轻咬在严光龄脖颈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牙齿碰于想念的肉体,温热的,混杂着血与欲的浓烈情愫。
“当真是……没规矩,也没什么长进。”严光龄的大手揉在明徽脑袋上,一路下滑,扯住后衣领,将人从自己身上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