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请来的媒婆问道。
江老夫人嗫嚅着嘴唇:“我也不知道啊,人呢?”
她女儿?人呢?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去哪儿?了呢?
江老夫人少了个女儿?,贺家?却多了位在栖云馆住着的表小姐。
戚氏道:“相?宜是不是进宫上值去了,先别急,派人到宫门口?去问?问?。”
江老夫人就怕当天堵不到人,婚期特地选的司珍房的休沐日,今日只要没有宫妃特意把人叫过去,都不会进宫上值的。
“你说得?对,先叫人去宫门口?问?问?,人要是在宫里,就去把人堵回来。”
这花轿都来了,聘礼也下了,婚书也签了,人怎么就不见了。
江老夫人心?里慌着,慌的却是,不知该怎么向?戚家?交代。
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决定将女儿?嫁到戚家?的这件事情,也不需要她自己的同意,眼下婚书已签,女儿?便是戚家?的人了。
戚氏进了春霁院,人不见了她不慌,倒是第一时间搜寻起秦相?宜的嫁妆来。
秦相?宜的那几十?箱子嫁妆,从裴家?带回来时,戚氏就一直看得?心?痒痒。
人不在了不要紧,嫁妆得?先带到戚家?去。
秦相?宜本也没在春霁院里放过嫁妆,她的嫁妆里但凡值钱一些的东西,一直寄存在钱庄里,家?里只有几个空箱子。
眼下她的嫁妆全都在栖云馆里放着,也没别的原因,栖云馆如今十?分安全,是她真正的家?。
秦家?派人去宫里问?自然也是无果,秦相?宜今日确实休沐。
“她一个女子,除了宫里和家?里,还能去哪儿?呢?”
“婆母,报官吧。”
“你说什么?”
戚氏指着春霁院里空荡荡的库房:“人没了东西也没了,相?宜肯定不是赶早出去了,必定是出事了,当务之?急只能报官了。”
一个女子失踪了这样的事情,官府会接手,但不会去找,京兆尹每日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从何去管一个女子的失踪案。
但是能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秦相?宜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坐在栖云馆内品茶的时候,得?到了千松从外面带回来的信息。
“外面都在传,你失踪了。”
秦相?宜笑着道:“你说什么?我每日还在见客呢,谁会说我失踪了。”
她的确每日还在见客,但她住在这里的事情只有贺夫人与贺宴舟身边的人知道,除此之?外,萧司珍也知道。
“是老夫人,和你丈夫报的官,现在满城皆知你失踪了。”
秦相?宜笑出声来:“我丈夫?你指的是我前夫吧。”
千松正色道:“不,就是你丈夫,姑娘,老夫人自作主张,与戚家?签订的婚书都已经递交户部备案了。”
怎么说呢,还没有上花轿拜堂的,就不叫夫妻,但是在衙门那儿?,就算是夫妻了。
千松说话说得?还怪诙谐的,说完坐到秦相?宜对面,撑着脸托着腮与她对望着。
看来这件事情在他们两个心?中,都不是什么大事。
“你知道吗?老夫人到衙门去报案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前来宣圣旨的太监。”
秦相?宜叹了声气,她早已经从贺夫人那里得?知了皇上将要赐婚的事情,事到如今,她与宴舟的婚事当真就这么艰难吗?
“然后呢?”
千松道:“两方人马撞到一起了呀,太监正宣旨呢,说皇上要给你和贺大人赐婚,这时候你那姓戚的‘丈夫’掏出婚书来,说你是他的妻子,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夺走,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
听到这儿?,秦相?宜有些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现身去挽回自己与宴舟的婚事。
可?她母亲亲口?说她失踪了呀,她要是现在从贺家?名下的栖云馆不明不白?地蹦出来,对任何一方都是一种背刺。
贺家?好?心?给她提供立个安身之?所,她不能做这种事。
她母亲既然说她失踪了,她现在就只能失踪到底。
秦相?宜可?没忘了,她有靠山的,她的靠山是贺家?。
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贺家?怎么会不知道。
至于那劳什子婚书,要撕碎也不过是贺家?一句话的事儿?。
秦相?宜头一回感知到,自己傍上贺宴舟,还真是傍对了。
贺夫人是赶在黄昏前来找她的。
“我观你神色,倒还算悠然自得?。”
秦相?宜悠悠抬眸望向?贺夫人,眼睫微颤:“劳伯母担心?了,我就是知道伯母会替我解决这件事情。”
她话说得?直白?,整个身心?却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之?中,呼吸沉沉地望向?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