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还未必稀罕我们家这小庙呢。”宋绮年喝着豆浆,“她不过是在我们家歇个脚罢了。”
“你不是说她是净身出户的吗?”
“你不是也说她生了三头六臂吗?她怎么会没办法把积蓄弄到手?”
江映月或许抵抗不了孙开胜的拳脚,但说到生存的能力,她定是不弱的。
柳姨还是摇头:“照理说,她在外头应该多少有几个朋友才对。怎么出事了,却来找你这个只认识几天的人帮忙?”
“也许有什么苦衷。也许,比起别的朋友,还我的人情最容易——她只需要多照顾我的生意就行。”宋绮年拍了拍柳姨的手臂,“柳姨,我知道你在替我着想。我心里有数的。我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咱们家也没啥可让人家所图的。”
柳姨不好再说什么。
宋绮年回屋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是中午。
江映月的房门还紧闭着,张俊生却已经走了。
“张先生说下午有课,吃了一碗面就走了。”四秀告诉宋绮年,“他还说,小姐给他出的主意,他会考虑的。”
真是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张俊生这么老实的人,为了摆脱被人使唤,也不得不假装去求婚。
覃凤娇要是真答应了,她宋绮年算不算是媒人?
四秀又道:“还有,先前有一家花店打电话找您,说您要的什么兰花有货了,让您有空了去取。”
宋绮年轻挑了一下眉毛:“我这就去。不在家里用午饭了。”
“什么花,非得赶着今天去取?”柳姨抱怨,“午饭已经好了,这天看着又快要下雨!”
“等江映月起来了,好生照顾一下她。”宋绮年抓起大衣往外走,“如果有记者找上门,就说她住大华饭店去了。我去去就回,你们把门守好。”
在宋绮年的人际关系网里,和兰花有关的,只有傅承勖。
到了傅公馆,管家直接将宋绮年请到了厨房里。
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勾得腹中馋虫躁动。
窗外冬雨将至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典雅的紫灰色。阴暗的天色将时间拨快了几个小时,仿佛跨过整个下午,进入了傍晚时分。
厨房里温暖的灯光下,傅承勖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望着那个系着围裙的男人,宋绮年突然想起了张俊生所描绘的理想生活。
如果她工作了一天回到家中,看到这么一幅画面,心情也的确会非常舒畅。
可见女人所憧憬的生活和男人的其实没什么两样。
傅承勖是一位极富魅力的男土,相信中外的女人们都会对此达成共识。
他有着一副宽阔厚实的肩膀和劲瘦挺拔的腰肢。身躯似一个倒三角,双腿健美修长,背影赏心悦目。
这是一种原始的吸引力。
就像女人的盛臀蜂腰让男人心神荡漾,男人伟岸结实的肩背也总能让女人立刻生出依恋之情来。
宋绮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许多俊秀小生也得通过搔首弄姿才能吸引女人,只有极少的男人光凭一个背影就能让女人倾倒。
傅承勖就是后者中的佼佼者。
“宋小姐来得正是时候。”傅承勖在忙碌之中回头望了一眼,“希望你还没用午饭。我这儿今天的午饭很丰盛呢。”
“那我有口福了。”宋绮年在备菜台边坐下,“都有些什么?”
“前菜是番茄火腿奶酪冷盘和牛油果酱三文鱼脆饼,正餐是白葡萄酒烩青口贝和迷迭香煎羊排,罗宋汤,甜点是我最拿手的提拉米苏和香橙舒芙蕾。”
傅承勖报着一长串的菜名,一边把腌制好的小羊排放在滚烫的铁盘上。
羊排立刻发出滋滋的悦耳响声。
傅承勖将几颗蒜粒丢进锅里,转过身来,倒了一杯酒递给宋绮年。
“先来一杯餐前酒吧。”
那酒色泽金黄,入口冰凉凉的,极其甘甜醇厚,饱含着浓郁的果木香。
“这是什么酒?”宋绮年惊叹。
“冰酒。”傅承勖给羊排翻了个面,“葡萄酒的一种,甜度较高,很受女土们的欢迎。”
感受着冰凉甜蜜的酒液自舌尖滑入喉咙中的感觉,宋绮年眯着眼睛,就像一只享受着日光的猫。
傅承勖忙碌之中扭头望了一眼,眉眼含笑。
“这酒的酿造方法比较特别。要等到下过大雪,葡萄在枝头上结了冰后,才把它们采摘下来酿造,所以叫‘冰酒’。”
“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想葡萄酒也一样。”宋绮年感叹,“傅先生真是个美食家。你平时看着挺矜持克制的,想不到会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
“一点小癖好,见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宋绮年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有癖好很正常,有恶习才麻烦。”
“说到恶习,”傅承勖朝餐桌上的文件夹指了指,“孙开胜的尸检和案发现场的报告,我弄到了。”
“阁下的效率也太高了!”
宋绮年翻开文件夹,匆匆扫了几行,眉心渐渐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