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戏虐,他扯了扯嘴角,冷声:“叫陈总。”
他拉开车门,粗暴地把童夏送进副驾驶座,关上车门时,他顺势锁了车,气势汹汹地走到车的另一侧,再解锁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刚在便利店买的日用品,散落一片,有几包卫生巾躺在她两腿之间的裙面上,童夏瞥了一眼那张冷酷的脸,放弃反抗,弯腰捡起脚边的东西,重新放回购物袋里。
在她捡起最后一个物品的一下秒,车子启动,往前走。
车内响起滴滴声,童夏伸手拉了安全带系上。
驶出街道,上了高架,速度开始猛然变快,车子像是要飞起来,雨线被风裹着毫无章法地砸在迈巴赫车上,雨刷器刮不干净前面玻璃上的雨幕,陈政泽也不管,车子被他操作的像觉醒的狮子,在大雨中肆意的奔跑着,车尾激起一段白雾。
童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攥紧安全带。
雨越来雨大,陈政泽车速不但不减,反而加快。
童夏嗓音里带了些急,“陈政泽,车速太快了,这样下去容易出事。”
“你连跳楼都不怕,还怕车祸?”他冷冷地发问。
童夏找不到回答他的措辞,任由他发泄,站在他的角度上看,她是欠他的。
任谁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满腔真心,被人当做报复的工具,何况是这么骄傲的陈政泽。
她无力地闭上眼,把眼泪忍回去后,又睁眼看他,语气带了妥协和央求,“我本来打算和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你想都别想!”他干净利落地截住她的话,“童夏,你这辈子都欠我。”
童夏睫毛颤了下,垂眸看了看有些凉有些空的腹部,吸了下鼻子,“那你想怎么办?”
车速变慢,外面风雨的呜呜咽咽声渐弱。
童夏松了口气,抬眸看着他被黑暗覆盖的侧脸,等他的回答。
车子下了高架,拐到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上,路灯把车内照亮,陈政泽的面容清晰起来,童夏瞿然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陈政泽冷峻的脸上,看到了泪痕。
童夏的心刹那间软的一塌糊涂。
陈政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手背上的青灰血管弅张,虎口被握的生疼时,他沉声开口:“不知道。”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
当初走的那么干脆决绝,打电话不接,怎么哄都没用,他真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童夏胃部抽搐,她紧紧按着,抿唇看向窗外,高楼灯火通明,看的人疲惫极了。
谁也没料到,78天的恋情,后劲儿竟然这么大。
把尊严堵进去还不够,还把命也拿去烧,什么都可以拿来为此献祭。
可笑的时,得到的,只是一身伤,和一次又一次的小心翼翼和欲言又止。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陈政泽偏头睨着她,命令道:“下车。”
童夏推开车门,下车,看着那一堆日用品,不知道拿还不是不拿,于是问他:“我东西要拿吗?”
“回来再拿。”
他锁了车,拎着车钥匙往医院走。
童夏在后面跟着,他腿长,步子迈的大,童夏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进了医院,童夏瞧见大厅中间显示屏上的时间,十一点十八分,很晚了,明天还要去隔壁市出差,关于清收的事情,集团的领导也会来,不能出差错的,她蹙了下眉,仰头问他:“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
陈政泽有些不耐烦,视线在她大腿处停了两秒,“身上起了红疹子,自己不知道?”
童夏一怔,原来是带她来看病的。
他和从前一样,永远是行动多于言语。
童夏咽了咽嗓子,低声道:“知道,不疼也不痒,不碍事的,不用看医生的,我想回去。”
“明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
陈政泽忽地想到了白天童夏看严岑那崇拜的眼神,整个人更躁了,他抄在兜里的手握了握,冷声道:“童夏,你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面前,哪一次不碍事?饭局上被人摸,医院门口前站不稳,现在又一身红疹。”
“你要么像以前一样,滚出国,要么别一身可怜劲出现在我面前。”
“我他妈没心也没那个精力疼你。”
童夏神色没多大欺起伏,依旧平静无澜,她知道陈政泽心里憋着股火气,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执,淡淡道:“我没想让你疼我。”
陈政泽不屑地笑一声,勾唇,“不是问我怎么办?总得把自己治干净吧?”
滴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陈政泽扯着童夏的胳膊往里走。
他胸口起伏了下,还是那么瘦,胳膊上一点肉没有,一把骨头。
科室里坐着的中年女医生,见陈政泽进来,起身迎接,陈政泽脸色缓和了些,冲医生点点头。
她把童夏送到医生面前,顺势要掀童夏的裙子,把病况展示给医生看。
童夏紧张地按住陈政泽的手腕,阻止他的行为,眉目中带着惊吓。
陈政泽心软了一下,手腕被她握的麻麻的,他看懂她的害羞,最终没乱来,抽了手,带上房门出去了。
“姑娘,坐下说。”医生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笑着说:“你们是刚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