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肴被拆穿心思,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急吼吼的想要上前来扯叶溪脸上的面纱,想要当着其他小哥儿羞辱他一番。
叶溪右脚迅一转,身体微侧,两只手擒住林肴的右手臂,将他的手别到背后,牢牢扼住他。
幺哥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叶溪擒住了,他的力气远不如叶溪大,挣也挣不脱,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锋利的镰刀已经怼在了他脸颊边上。
“你!你要做什么!”他吓得脸瞬间就白了,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刀尖。
旁的小哥儿也吓懵了,端着脏衣服盆子站在边上不敢上前,气也不敢大喘,谁能料到这叶溪忽然就这般厉害要动刀了!
叶溪淡然的撩起眼皮儿扫了众人一圈,柔柔的笑道:“横竖我都已经烫伤了脸,你们都等着看我笑话,我不如破罐子破摔,拉一个做垫背的,省的你们日日在背后笑我。”
他的笑落在其他人眼里,就跟阎王爷一样,吓的所有小哥儿一哆嗦,紧紧闭着嘴唇再也不敢说话。
而叶溪轻飘飘的话落在幺哥儿的耳朵里,就差被吓的魂飞魄散了,他抖着身体颤颤巍巍道:“叶溪你疯了!你若是敢划了我的脸,我家定不会饶了你!你快放开我!”
叶溪不急不恼的将镰刀缓缓的贴在他细嫩的脸颊上,冰冷的刀尖惊的幺哥儿身体一颤,再也不敢动一下。
“我怕什么呢,你说的,我脸毁了,嫁不了人了,这辈子都毁了,横竖你这么关心我,心里记挂着我,那便和我一起做个伴吧,日后咱两搭伙过日子也是极好的。”
“你疯了!叶溪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我,我才不要和你待在一块儿!”幺哥儿脸色煞白,腿都被吓软了。
叶溪见此,便不再恐吓他,收了镰刀放开擒住他的那只手臂,冷冷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离我远远的,别往我面前凑。”
幺哥儿揉着自己被拽疼的肩膀,只敢用眼睛狠狠瞪着叶溪,不敢再说话。
叶溪这才将背篼重新背上肩头,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走了。
到家的时候,刘秀凤去村口磨坊里磨面了,叶溪用食盆将鸡鸭的吃食都拌了,又去菜园子里摘了几根黄瓜,准备拾掇晚饭了。
黄昏将近,橘红色的晚霞下,田里耕作的人们渐渐散去,一缕缕炊烟从烟囱里飘出,随着风散到了半山腰上,吃草的水牛凫完了水甩着尾巴走在田间。
等叶溪将晚饭做好,在院儿里摆上碗筷的时候,刘秀凤先回来了,她提着一袋子荞麦面粉,虽说这几年赋税少了,庄户人家的日子也好起来了,但终究不能一直吃白面稻米,得掺着些粗粮吃,存下些粮食在仓里,以防来年大旱大涝或者是收成不好的荒年。
“今儿晚吃什么?”刘秀凤将面袋子搁回灶房的陶缸子后,在水井边上洗手问道。
叶溪用簸箕端了一筐子红薯土豆出来,“吃蒸干粮,配着干炒辣椒和土豆丝吃。”
刘秀凤点了点头,“行,这饭顶饱的。”
话音刚落,叶阿爹和大哥就挑着篾兜回来了,一大早装出去的几筐牲畜粪便都已经散到田里去了,两人身上的味儿重,于是先去了水井边上。
叶溪摇着橹杆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井水冰凉,叶阿爹和大哥叶山就着井水就囫囵的擦洗了下身子,才感觉消了一些暑热。
叶阿爹边擦洗边随口说道:“还记得半山腰的那间破房子吗?”
刘秀凤坐在院儿里的矮凳子上撮着麻线,“以前那个刘瞎子的屋子?”
叶阿爹嗯了一声,用布巾抹着脖子:“瞧着像是有人住进去了。”
叶溪坐在井口边看着自家阿爹,问道:“那屋子许久没人住了,前些日子我挖野菜的时候远远路过,瞧着院子里的野草都长的比人高了,看着可渗人了,我只敢绕着过。”
叶山笑自家弟弟道:“溪哥儿还是这般胆子小,不过刘瞎子的那屋子当初修的倒是扎实,用的木料砖头都是好的,风吹日晒的都还牢靠的很。”
刘秀凤撮好了一条麻绳,追问道:“刘瞎子无儿无女的,他死了屋子就空下来了,有人住进去也好,省的白瞎了一间那么好的屋子。”
叶阿爹摇了摇头:“住进去的是个外乡人。”
刘秀凤看他:“外乡的?”
“今儿在地里听隔壁王二家的说,是个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身形高大,操着一口外北府那边的口音。”
刘秀凤呀了一声,“咱山秀村好些年没来外乡的了,别是以前做什么身家不干净的吧。”
叶阿爹:“不好说,看着就壮实,是个能干仗做乱的好手,他找到村长说要买下刘瞎子的屋子,村长一开始是不答应的,怕扰了咱山秀村的安宁,可那人拿了身契官书出来,是个平头良民,加上他出的价钱也合适,村长就应了下来,横竖他住在半山腰,离村子远,也不大碍事的。”
叶山擦干净了身子,坐到小方桌前,拿起土豆一口咬了大半,糯黄的芯子露了出来,“别说,我远远儿瞅了一眼,嘿,竟长的比我还高些,脸上的胡子许久没刮,看上去还挺像胡蛮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