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问:“何为大义大勇?”
江月深想了一下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掌门肃然起敬:“你若是收了徒弟,可得好好让我见一见。”
脑内龙吟剑的剑灵正由存放在江月深识海中的一缕分灵隔空对谢江凛狂吹彩虹屁,说她智勇双全,遇见不平慨然拔剑相助,把落日森林外围那些盗猎人杀得片甲不留后从容全身而退,自己化为人身远远跟了她几天后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变成原身落于江水之中被她捡走。
“唉,唯一叫我不太满意的就是,她有太多剑了,一二三四,她足足有四把剑,这年头的剑修都这么不专一的吗?”
“可是她长得好漂亮。”此时谢江凛正在湖边掬一捧水洗脸,十五岁的少女玉肌雪肤,眉目间一股子疏朗大气,看了就叫人移不开眼球,龙吟剑盯着看了两秒钟之后果断叛变,“呜呜,我原谅她了……她只是犯了一些剑修都会犯的错误。”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月深冷酷无情地掐断了通信,扔下了一句:“你如果因为她的脸选了她,就别回来了,自己挑个河老老实实跳下去吧。”
龙吟剑:就是很气。
谢江凛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仙洲蓬莱各仙门入门大试即将开始,自古“东蓬莱,西瀛洲”每年的入门大试都被称为登天门,只有登上仙洲的天门,才可以获得参加各大仙门入门大试的资格,登天门每年来的人都很多,最终能通过天门三试的人却寥寥无几,无数人在此折戬沉沙抱憾终生。
距离登天门的时间还有不足一个月,谢江凛出了落日森林,这里天高皇帝远,许家对她也是鞭长莫及,因此她行事就放心大胆了起来。
谢江凛到了最近的仙舟据点,打算乘坐飞舟前往仙洲,却得到了一个几乎让她绝望的答案:“没有票了,怎么可能。”
谢江凛看着远处许多空闲的飞舟,忍不住问:“那么多空着的,为什么不可以给我们用?”
面前的飞羽阁长老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些仙洲都被人给包了。”
“他是个八爪鱼吗,这么能劈叉扒拉,一个人要坐这么多飞舟?”谢江凛难以解这种神鬼莫测的操作。
面前长老面色变了一瞬,看了眼四周的人,压着嗓子道:“道友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所不知,罗家的小少爷今年要参加登天门,不知道哪里找的能算命的修士夜观天象,说会有本郡的修士参加登天门,中途会分走小少爷的气运……”那长老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头。
因此,便暗中使手段隔绝飞舟,给本郡的修士参加登天门使绊子,谢江凛领会到了他的言外之意,那长老又道了一句:“那罗家有族人在仙门任长老,荫蔽之下,这些年罗家的势头更是如日中天,唉,这种事我们也不想的。”
“道友你要不去隔壁郡吧,那里的飞舟我听人说还有一些空余,只是价格要高很多。”
叫许多囊中羞涩的修仙者望而却步,毕竟修仙也分三六九等,有人前呼后拥,而有人为了一线机会苦苦辗转。
谢江凛出门之前,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可否问一声,那个罗家小少爷姓甚名谁?”
我登天门之时,一定好好照拂他一二,不说踹两脚,怎么也得套个麻袋敲上两棍子。
到了城门口,前面排起长长的队等待排查,谢江凛百无聊赖地等着,刚走神没多久,前面便起了争执。
是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哥,身后背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断剑,眉目俊又冷,看上去颇为沉默寡言,不像是个能主动惹事的样子。
谢江凛对看热闹这事倒很积极,到了前面去,拍了拍前头那人的肩膀,小声问道:“我初来乍到,不知前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0章(10)又有何妨
那大哥许是在这附近长时间生活的,有些忌惮地看了在城门口一身玄色衣袍打扮的人一眼,压着嗓子小声道:“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城门口就有着这群人,三天两头就要抓人去城主府喝茶,说是什么和魔族有私下往来证据确凿,这几天,林林总总都抓了不少人进去了。”
谢江凛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城门口那群玄色衣袍的人后背都纹着同样的图腾,图腾通身呈金黄色,从远处看过去,隐隐约约像是猛虎下山的一个简单缩影,让谢江凛在意的是,那群人中修为最低的人,都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最高的则有金丹中期的修为。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江凛皱了一下眉,她心中已经有了某种猜想,只听那群人为首地对前头那个黑衣老哥趾高气扬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过去把这个私通魔族的奸人给我抓起来,交到城主府好好审讯!!”
这是什么青天白日突如其来的灾祸,像是在路上好好走着,突然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咬了你一口,很突然,一点也来不及防备。
黑衣老哥皱了一下眉,他好像在顾及着什么东西,嘴唇翕张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剑,冷眼旁观,显然没把这群人当一盘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暴力,不合作,那群侍卫见此犯了难,他们这些天在这里蹲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种扎手的硬点子,所以,怎么搞?
前一阵子罗家家主夜来忽梦到自己好儿子在登仙门的时候被人摁在地上一顿输出暴打,因此便开始铤而走险,找了一个走邪路善于编织幻境的乐修,此君尤其擅长歪门邪道,专门针对那些年纪轻轻初出茅庐一腔热血的修士下手,一般一个私通魔族的罪名下来,这群人就和你急,背后组个阵来个闷棍把人塞进幻阵里也就齐活了。
这种行为虽然叫人不齿,但是效率也真是高,这几天,他们的赏金是拿到手软。
黑衣老哥继续沉默寡言,抱剑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个眼神都欠奉,那群人没了办法,只好相互示意了一个眼神:开始硬抓吧?
一群人正要结阵出手,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人群中一声轻笑:“诸位,以多欺少不好吧,我和他一道来的,要不算我一个?”
人群如分海一般分开,一道黑色身影站在原地,斗篷盖住全身,背负长剑,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只有袖口露出一截瘦削苍白的手指。
话音刚落,谢江凛便拔了剑,说时迟那时快,身后老哥说话不积极,打架倒是很积极,也拔了剑,两个人和那群人厮杀到了一起。
谢江凛是快剑,出剑宛如骤雨,那老哥则是重剑,砍人像切西瓜,几个来回之下,便把那群人收拾了一个利落。
那老哥打完架也不走,只是立在原地,半晌,看了一眼谢江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点了一下头,用重剑剑刃在地上划了两下:我找人,你呢?
谢江凛便问:“你找谁?”
那老哥继续用剑刃在地上划拉:“我师弟。”
不知为何,谢江凛仔细看了一眼这几个字,看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痛苦味道。
“你师弟看样子应该被抓进了城主府,要不我们一道过去?”
老哥点了一下头,沉默寡言的收剑,沉默寡言的带路。
江不言本来和师弟一道渡海去参加登天门盛会,他们出身于无极洲某个不知名的小剑派,但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从他们师尊被人暗算重伤而亡之后,那个小剑派的掌门招揽示好他们不成,于是转而宫斗,两人不堪其扰于是果断选择跑路。
师弟今天上午说要出来看看情况,结果人没了,他便出来找人。
两个人来到城主府门口,城主府自然是金碧辉煌,无比的上流大气,只是走近了,远远能听到一种十分诡异,说不出来的乐声。
听着,隐隐约约感觉像是……吉他?
谢江凛瞳孔微张,这怕不是个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