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怜躲在屏风后听到了?,等思康走了?,怅然若失地问荣山南:“思康从小到大?从未离开你身边,你舍得吗?”
荣山南若有所思:“早晚有这?么一天?的,虽然比我想象得快了?些,但……也好。”
傅意?怜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再问。他生?产时伤身太过,将养这?些时日才略见起色,方才席间又喝了?酒,傅意?怜拘着他早些休息。
那个少年,前世她一手养大?的弟弟,现在要离开她了?。思康看她的眼神?始终复杂深邃,她读不懂。不过也好,至少他走了?,她不用天?天?担心思康将前世的事和盘托出。
一开始,是每月毒发一次,后来半月一次,再后来每旬一次,到如今是七日一次。荣山南开始并不曾察觉,只当她是去宋先生?那儿学医。可后来她却每每去过,便当夜留宿。宋先生?瞒不了?他,只好和盘托出。丫头受不住痛,只好给她开了?醉花,一睡不醒。
一时快近午时,荣山南在她床边坐了?很?久,她都没有醒。
宋先生?说,她很?坚强,从未有过弃生?的念头。
下山后,一切如常,荣山南不叫她瞧出自己已经?知道了?。而傅意?怜,也不叫他瞧出自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两个人都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过,尤其是傅意?怜,阿南生?下孩子以后的日子,没有前世做指引,她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便愈加珍惜。
二包正文完结
白元莺和武子瑜的?婚宴,连续三天的?流水席,山上山下的?父老乡亲都极为开心?。荣山南与他?们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喝酒喝得也多。
傅意怜第一天来祝贺过后,已经先行下山。三天乐不思蜀,他?不舍把怜儿一个人留在山下。归家心?切,荣山南大手抓起一坛子酒,晃了晃,一饮而尽。
白元觉起哄道:“二哥海量,怎么?这就?要走?”
十三年纪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道:“二哥,连嫂子那?份一块儿喝了吧?”手边又递过来一坛。
杜九喝得早都站不住了,眯着眼乐道:“二哥怎么?要溜,兄弟们,你们说该罚什么??”
荣山南接过酒坛,举头便饮,饮罢环敬一圈,十三却还不绕他?,在一边闹得欢,想了各种劝酒的?辞令。
众人都盯着这边看?,元莺一身红衣,走过来拍了十三一掌:“胡闹!”
十三缩着脖子,小声在元莺耳边道:“姐你都是新娘子了,还这般护着二哥,当心?六哥吃醋。”
元莺又气又笑,抬手又是一掌,把傅意怜前些?日?子送来的?桂花糕塞他?嘴里,让他?闭嘴。
“二哥,你快回去吧。”
荣山南感激地对元莺一抱拳,便乘猎风一路疾驰。山花烂漫,这般景致却无暇欣赏,他?酒意也散了大半,恨不能下一步就?踏进家门——那?个属于他?和傅意怜的?,小家。
家中庭院早已备好?了果盘点心?,又快到?中秋了啊。这已是他?们有孩子后的?第三个中秋了。傅意怜端着一碗甜饭从灶房出来,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荣山南关门的?功夫,怜怜就?贴了过去。一回身,温香软玉便扑入怀中。
“在等我?”
“嗯!”娇娘在他?胸口蹭,这般时节,自是该独他?们二人度过的?,在山上陪那?些?人作甚。
这年中秋,思康回来了。
本来说好?晚上三人聚聚的?,荣山南又被会里的?事绊住了脚,这顿饭,倒是只有傅意怜和荣思康。
听说他?已娶妻又和离,傅意怜好?奇道:“是位怎样的?姑娘?”
“家中境况不错,我也多谢她家提携,性?子么?,有些?大小姐脾气。”思康眉目疏朗,少?了些?少?年人的?侠气,倒是与阿南越来越像了。
傅意怜知道,他?虽没明说,定是比从前的?傅家还要阔气的?。
“少?女心?性?,总是那?样的?,要人哄。”
思康似笑非笑:“我是决计做不到?哥哥这样,以男儿身承孕。偏那?位大小姐也怕的?很,说什么?都不肯。成亲两年无所?出,就?分开了。”
傅意怜没有搭话。
二人各自喝了三杯,都有些?上头。如今,傅意怜是不会错把他?当成荣山南了,话题也不敢深聊。
傅意怜瞧着,思康是比荣山南多那?么?些?文气,腰背也不如哥哥宽,从前是怎么?会认错的?。
月上中天了,荣山南还没有回来。傅意怜倒有些?昏昏欲睡。思康悄然起身,走到?她身旁,“嫂嫂,我把解毒的?法?子告诉哥哥了。”
“嗯?”傅意怜脸颊微红,闭着眼睛礼貌性?地搭腔。
思康见她没什么?反应,知道是醉了。他?半蹲下来,在她耳旁说道:“我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哥哥前世的?事情?,他?猜出多少?,我也不知。如今他?对嫂嫂这般死心?塌地,定然再会冒险承孕。我不忍嫂嫂受苦,可你若有半分对不起哥哥,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傅意怜仰在椅背上睡着了。
思康的?手指虚空中描摹着她的?面容,其实,那?女子不止家世比你好?,容颜比你好?,才学比你好?,甚至是自身的?本事,也比你好?。
思康苦笑道:“我都是被你害的?。”
再比你好?的?人,都入不了眼。甚至因为从前傅家看?轻兄长,我也不愿旁人说我是借了丈人家的?势。
荣山南回来的?时候,思康已经不在房里了。看?见傅意怜横七竖八在椅子上睡着,不由发笑。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