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山南身体不那?么?紧绷:“是啊,你跟先生学好?了,如今正好?帮我接生。”
傅意怜不欲叫他?紧张,踮脚站得更高了些?,在他?耳边吹气:“二哥。”
荣山南微怔,“怎的?这般唤我?”
“旁人都叫得,我就?叫不得?”
“你不是旁人。”荣山南皱眉,“我还是喜欢你唤我阿南。”
“那?、二爷?”傅意怜说完自己都笑了。
“越说越来劲了。”荣山南往下顺着肚子,倒想起有次她胡乱叫他?阿北、阿西、阿东,就?是不叫阿南的?情?景来。
傅意怜不笑了:“又疼了是不是?”
“不厉害,没事。谁让你乱叫。”
傅意怜讷讷:“你不是也叫过我小姐。”
荣山南屈指在她额头轻敲,傅意怜假意揉了揉额头,委屈巴巴道:“二爷您就?可怜可怜小的?,赏点吧。”
荣山南往怀中一摸,傅意怜还真当他?掏出几两碎银子,伸手等着。
荣山南抓了一把空气,“啪”地拍在她手心?,就?势攥住了她细滑白嫩的?小手,放在肚子上故作严肃道:“不学好?。”
傅意怜望他?神情?:“阿南如今颇有些?严父的?样子了,我看?你管咱们的?第一个小包子倒很是严厉。”
“不好?好?管教,大了还了得?只是那?小包子每每见了你就?变得娇气起来,平日?能做的?事也不主动做了。”
傅意怜咋舌,她时常看?到?那?么?小小的?身子在院子里一扎马步就?是一个时辰,举着比自己还高的?宝剑练习,虽说是看?见她就?跑来粘着,但如此练功也够辛苦了。
她时常想,阿南小时候,是不是也被这样严格要求,才有如今的?一身好?武艺,次次护得她周全。
阿南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阿南的?爹娘,又是什么?样的?呢。这些?她都想知道。从前,他?的?事她不想了解分毫,如今,却恨不得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
荣山南看?她有些?恍惚,将她手心?放到?肚子下面,那?里正躁动得厉害。
“怜怜,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大包子的?名字是宋先生起的?。之前老四他?们也凑热闹要给即将降生的?女孩儿起名,可是都起的?些?什么?鬼名字,好?好?一个闺女,名字听起来像什么?大侠,还是假冒的?那?种。果然还是要怜儿来取。
“呃啊——”话还没说完,荣山南突然痛哼出声,整个人直想往下蹲,可强大的?意志还是让他?站得笔直。
两腿间一股液体流出,胎儿坠势让他?止不住想用力。
傅意怜也瞧见了,忙道:“是破水了,阿南去躺下吧。”
男人每一步走得更加艰难,傅意怜两只手环住他?腰身,替他?托着肚子,喃喃奇道:“竟这般靠下了?”
傅意怜命人特制了一把产床,并且亲自督工。产床的?靠背贴合荣山南腰身,弧形向上延伸,可以帮助他?借力向下。旁侧另安脚蹬和扶手,也是借力的?。傅意怜扶荣山南躺上去,朝窗外看?了好?几次:“先生怎么?还不来啊?”
她刚回房就?寄信鸽给先生,言明阿南要生了,速来。怕先生万一出诊不在竹林,又叫尘一跑上山一趟。如今的?时间都够尘一四个来回了,却迟迟不见宋禹安身影。
荣山南转头侧向一边,虽说有过一次经验,而且是非同寻常的?经验,但此时正到?了艰难关键之时,也不由被这越发没有间歇的?剧痛折磨得无奈。
这孩子向来很安静,这时候越发活泼起来。隔着衣料,傅意怜都能很明显瞧出里面动静。
“无妨,怜儿,我信、嗯额……信得过你。”
他?本等着腹中这一阵翻腾过去了再开口说话,哪成想刚说几个字正好?被捅了一拳,失声痛吟出来。
傅意怜不由腹诽,接生她倒是会的?,只是先生不在,总感觉心?里没底。
傅意怜给他?擦着汗,道:“说什么?都不再要了。阿南,你若不应承我,我便不理你了。”
荣山南执起她的?右手,反手与她十指相扣,不觉施了些?力道。
傅意怜知晓他?痛得紧了,怕是孩子等不急要出来,要去下面看?看?。
荣山南却不放:“怜儿,孩子是我们的?缘分,唔嗯……不过是疼几个时辰,有、呼……有什么?要紧。”
“我不要你疼……”
阿南分外坚持,傅意怜不忍在这般时候要他?分心?,只好?随了他?的?意先让他?安心?生产,心?中却是打定主意绝不让阿南再受这般苦楚的?。
荣山南扳住扶手开始用力,娇娘还在他?怀中不让离开。
傅意怜轻推他?:“阿南,我还得去给你看?着怎么?样了呢,快放开我罢。”
“呃啊——”荣山南也不再压制痛声,只是道,“还、不到?时候,没下来。”
傅意怜在这般时候更加千依百顺,其实,自打上次荣山南九死一生生产后,她就?一直言听计从,从不忤逆他?,以致现在觉得荣山南是在得寸进尺。
傅意怜在他?额头亲亲,温柔将他?的?手臂放开:“阿南别怕,我得给你看?看?。”
一片茂林修竹,日?光透过竹叶琉璃缤纷地洒在纸窗上。茶香袅袅,弥漫过医书的?晦涩,一只鸽子在他?手边啄得正欢。
邹云珂显然不那?么?淡定,问道:“禹安,你真的?不去看?看??”
宋禹安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此刻他?二人正卿卿我我,难舍难分,我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