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正要放空之际,余光里却忽的瞥见人影晃动了一下。
苏今禾侧过头去,就见付璟州一手置于额际,整个人佝着身子靠到了后座背椅上。
苏今禾看到的付璟州向来都是身姿笔挺的,何曾像现在这样松弛呢。
她下意识便问了一嘴:
“少帅,您没事儿吧?”
“唔……没事儿……”
然而这声音听着,怎么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少帅,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开着车的徐副官关切地问。
“老毛病?”苏今禾疑惑。
她这些时日跟着付璟州身边,可没见其有什么毛病啊。
“其实也算不上老毛病,就这两年才开始时不时头疼的。”
徐副官解释道,
“西港那一战打得艰难,少帅每日待在战场上,耳边皆是炮火声,”
“又要彻夜指挥作战,两年下来,就落下了这个头疼的毛病。”
自从苏今禾当了自家少帅的秘书,徐副官已经许久不曾见少帅发作了。
不知为何现在又犯了,且还表现得十分痛苦的模样。
他记得以往也没见自家少帅疼成这样啊。
难道是病情加重了?
“我们只看到了胜利,却不知背后的你们都付出了什么……”
想到战争的残酷,苏今禾心里有些难受起来。
付璟州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让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我没事……这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若是少帅相信我,我帮您按一按吧。”
怕付璟州不放心,苏今禾又补充道,
“以前我外公也时常头疼,我便跟着医生学了些按摩的手法。”
付璟州闻言,将手放了下来:
“如此,便劳烦苏秘书了……”
苏今禾摸索着坐到付璟州身侧,伸长了手去够对方的脑袋。
付璟州生得高大,又加上有车座的限制。
故而哪怕他已经最大限度的放低了身子,苏今禾仍然得举着双手才行。
又因是侧坐着,苏今禾要想两手都能按着对方的太阳穴,便只能靠得尽量近一些。
到底有多近呢?
苏今禾甚至能闻到付璟州呼吸间散发出来的酒气。
原先二人一左一右地坐着,加上苏今禾开了窗吹风,便不曾察觉。
然而此刻车窗一关,苏今禾又凑得这么近,对方身上沉沉的酒气便往鼻息间涌来。
原来付璟州竟是喝了不少的酒,难怪会诱发头疼了。
苏今禾的手触上付璟州的额际时,
明显觉察到对方的肌肉猛地紧绷起来,于是出声问了问:
“少帅,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
男人尾音上扬,身子放松了些,继而道,
“可以再重一些……”
“好。”苏今禾便加重了些力道。
付璟州不知何时轻轻掀开了半阖的眸子,凭着极佳的目力紧紧注视着身前的女子。
他的整个呼吸间皆充斥着女子身上独有的淡淡茶香,原本放松些许的身体又再次变得紧绷。
仗着这无尽的黑暗,
男人那双眸子里的炽热与深藏着的情愫,如潮水一般肆意地翻涌上来。
“苏苏……”
伴随着男人这道压抑而沙哑的呢喃,汽车忽然剧烈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