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秋再去捞她,经过刚刚的接触,她稍微适应了一些,感到了凉。
对方的手指很凉,手心很凉,她搂着自己的腰,把她半拖半抱地扶起来。
她的身体也很凉,像是一块滑溜溜的玉,燕衔川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侧脸挨上她的耳垂,呼吸着她身上的冷气,仿佛酷暑难耐的天吃到一口沁甜的冰镇西瓜,舒服地直叹气。
这是一个不老实的人。
她不太清醒,也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像个受惊的野猫似的在鹿鸣秋的怀里扑腾,好在这人晕晕乎乎,只要拿手挨一挨她,她就眯起眼睛,消停一会儿。
收到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拍戏,演一出歌女卖唱的桥段,灯光朝着舞台上打,几个穿着清凉裙子的群演在身后伴舞,她扶着立式的麦架,唱一烟雨风情的小调。
消息过来的当时,戏正拍到一半,鹿鸣秋直接叫停,说突然有要紧事要处理。
她语极快地说了几句告罪的话,连戏服都没换,跳下舞台就走了,苏虹就留在现场帮她善后。
她平日里口碑好,地位又高,说是急事,肯定就是急事。导演也愣了一下,顺势说:“地方不用换,那就拍另一场。”
鹿鸣秋急匆匆地赶回酒店,路上一个人也没遇到。她刷开燕衔川的屋门,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苦茶味道。
先是苦涩,后又回甘,茶香凛冽,侵略性十足,不像是茶,倒像是什么冷松山石,雪原冰霜。
鹿鸣秋早就挖掉了自己的腺体,自己不会散出信息素,对其他人信息素也不甚敏感,但仍能清楚地嗅到这股味道。
它争先恐后地钻入她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试图昭告自己的存在,有着和主人相同的入侵性。
研部的抑制剂效果多好,她心里非常清楚,能让抑制剂失效,并且将人激化到这个份上,可见药效猛烈。
倘若她腺体完好,估计也要受到影响,陷入情热当中。
鹿鸣秋脸色微变,几步跑出玄关,就看到燕衔川坐在靠窗的地上,头歪在床沿,像是昏死过去。
她连忙赶到这人身边,先是快扫视她一遍,确认状态,又叫了叫她的名字。
燕衔川循声抬起头,半睁着眼睛,瞳孔失焦,显得茫然又脆弱。
她的肤色冷白,平时面上没什么血色,唇色也是极淡,现在倒好,血色太多,双颊晕红,像是涂了胭脂,唇瓣也是通红,下唇有着牙印,大概是无意识的时候自己咬的。
鹿鸣秋罕见地犯了难。
从这儿到分部基地,几乎要跨半个南津市,几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了基地,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儿。
她现在看着安分,是药劲还没熬到份上,没彻底摧毁她的思维,要是一直放着不管,会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中了药,最好的解决方法当然是帮她纾解。
鹿鸣秋本身倒不是很在意这种事,但她知道燕衔川在意。别说这种程度的亲密举动,她们认识这么久,非必要情况下,两个人连手指都不会碰到。
燕衔川明显很厌恶同别人有肢体接触,她几次救下自己,或是背着她,或是扑倒她,鹿鸣秋心里都挺惊讶的。
这也能说明她不是很排斥自己,但也仅限如此。对于燕衔川这个人,在好奇她来历的同时,鹿鸣秋本身还是有一点好感的。
但这点好感全然不属于情爱,是多种印象混杂在一起,觉得她虽然脑子有问题,但人其实出乎意料的不错。
真要做点什么……要是影响了她们现在和谐的关系……
鹿鸣秋神色复杂,她来的路上想了一路也没想好怎么办,这对于一向有计划的自己来说,也是件罕见的事。
她正陷入天人交战中,地上这人却拧起眉,闷闷不乐似的,唇瓣张合了几下,哼哼唧唧,也听不清说了什么,话音含在嘴里,模模糊糊,又像抱怨,又像撒娇。
鹿鸣秋想了下,起身把厚窗帘拉严,将明亮的光线尽数挡在外面,整个室内立时暗下来。
她伸出手,拉起这人的胳膊,她躲了一下,鹿鸣秋没有抓住,嘴里又咕哝什么话,仿佛声带第一次和舌头认识,完全不熟,配合不起来。
她用的力气大,上半身也向一边倒去。鹿鸣秋连忙伸出左手搂住她的腰,止住她歪倒的趋势,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使力把人抱了起来。
她俩身量相仿,体重也差不多,不过鹿鸣秋常年训练,抱起燕衔川并不觉得费事,只是这人拱来拱去,嗅来嗅去,像是狗成精了,并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