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我真的让他洗碗了……李莲花收拾着厨房,微微侧目便能瞧见小公子速度不慢的洗着碗筷。
左边是碗筷,中间是水盆,右边是干干净净的叠起来的瓷碗。
小公子坐在小板凳上,长袖被挽起,几缕长发垂落在胸前,随着他手上细细擦碗的动作微微晃动。
动作很生疏,但小公子洗碗洗的很细,每一个小角都要多擦几下。
见第一遍洗完了,李莲花放下擦完桌面的抹布,走到明镜面前端起水盆。
“我去换盆水来。”
明镜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侧不小心溅上的水。
水盆落地的沉闷声入耳,明镜摸索着把手伸进水里,开始洗第二遍。
他出生就看不见,能自已走了什么都想摸一摸,但洗碗这种事他爹这种人是不可能让他亲手干的。
试试也不行。
洗完碗筷,明镜用帕子擦了擦手,顺带把自已的帕子洗了。
“李大夫,你刚刚给我擦手的帕子呢?我一块洗了吧。”
李莲花算是看明白了,小公子这是体验生活来了。他把脏掉的帕子递给明镜,明镜干脆利落的洗好,和自已的一起晾在了莲花楼外的竹竿上。
“应该不会被风吹跑吧?”
说罢,明镜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绕了一圈。
等会翻个面。
明镜满意点头。
李莲花:“……”
李莲花扯着明镜的袖子回去。
“走吧,小公子,给你看眼睛。”
明镜欲言又止。
“真的可以直接叫我明镜的。”实在不行称呼公子吧,前面加什么小字。现在快入秋,翻年他就及冠了。
李莲花敷衍的应了两声:“嗯嗯,好。我知道了。”
他觉得这称呼挺顺口,很适合明镜。
听出李莲花语气的不在意,明镜叹气,真任性。
明镜能怎么办,明镜只能把人原谅。
莲花楼中,明镜坐在小凳子上,伸出手腕,李莲花坐在对面,他挽起一点明镜的衣袖,三指搭了上去。
在酒楼时匆匆把过一次脉,明镜体内确有一些毒素。
这脉象……李莲花眉毛轻拢。
怎么忽稳忽弱,一跳一跳的。
“你这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在胎里七个月大的时候,我娘被下了毒,然后我娘早产了。大夫说中的毒叫蛇缠枝,解药做好的时候给我和我娘喂下去的时候有点晚,我娘身子坏了,只能细细养着。我命大,只是刚出生身体弱,眼睛被毒瞎了。”
“养了十九年,毒素清得差不多了,但眼睛一直不见好,大夫说可能治不好了。”
李莲花暗想,何止可能,这大夫怕是不想得罪人,所以往好了说。
听这凶险情况,恐怕眼睛早坏死了。
明镜能活着都是侥幸中的万幸,命大中的命大。
李莲花:“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明镜嗯了一声,抬手摘下了白绡。
光直接进入眼睛,明镜被刺激的下意识闭上眼。
“等下。”明镜赶紧捂住眼睛,“能把窗户关上吗?我眼睛惧光。”
多年不曾摘下白绡,明镜没想到眼睛怕光怕到了这种地步。
带着生机的内力在体内运转,明镜试图冲破眼部神经的那层隔膜,可内力始终卡在那处不上不下。
明镜确信不是内力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其他原因,要么是因果,要么是时候未到。
此番寻医明镜没带什么希望,纯粹是想带回李莲花这个神医的诊断,拉一拉他的倔驴爹。
十九年的苦药,真的喝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