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传本将命令,撤兵!”
袁迟高喊。
撤退的号角吹响,大军撤出了城门。
城中的百姓筋疲力尽,听见外边的大军对他们喊:
“上天有好生之德,袁将军给你们期限三日,容你们自黔州撤离,然三日后若仍留下抵抗,休怪大军下手无情!”
马蹄声渐渐远去。
活着的人累得躺在死者的身上。
有的不想走,也走不了了。
而有的人在动摇。
主街尽头的一间小医馆里,十来个人在里面暂避喘息。
医馆里已经人去店空,只余下两张病榻和断了腿的桌椅。
十来个人中,每个人都受了伤。
有的轻,有的重,轻伤的人在帮重伤的人包扎。
与外面的扛着锄头拿着镰刀的百姓不同,他们这一行人腰间都有佩刀剑。
他们不是农民,是江湖门派。
黔中贪官污吏横行,不止欺压百姓,甚至打起了一些江湖门派的主意。
黔州山水多,有不少江湖门派各自占荒山,一步步发展壮大。
然而这两年,当地的官员却说这些门派的山头是官署山地,要江湖门派年年交租。
更夸张的是,有个人不多的小门派,师父带着上下弟子出去与人切磋。
回来一看——自家门派的门坊都被官府给推平了?!!
因为狗官说他们没交租。
呸!交他大爷!这数代以来都是荒山,连山上的树都是他们祖师爷种的。
江湖与朝廷本来井水不犯河水。
可一旦起了冲突,局面就会僵化得厉害。
百姓们暴动的时候,江湖门派也忍到极限,纷纷加入杀狗官的阵营。
奈何寡不敌众,朝廷精兵一来,江湖门派也陷入窘境。
“三师兄!黔州城撑不住了。我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个手臂了伤的女子正帮坐在地上的男子包扎。
地上的男子伤得很重,腰腹和大腿都被刺,伤口用撕碎的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却还在止不住地渗血。
白无铅唇上毫无血色:“能去哪?”
白月背起师兄:“不知道,先走再说。”
夜色凄然,火光未息。
二人腰间挂着的佩刀像风中飘荡的两块碎月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