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侵略性的体温和气息骤然迫近,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盛阮却依然没预料到这样的陆昶会这样直接跳上来,他环着膝盖的手臂不自觉松下去,下意识抬起头来去看压迫在他上方的人。
只是他才刚刚仰起头,还没来得及看仔细陆昶的神色,便被一双大手捧住了脸蛋,盛阮才刚刚干透的眼睫抖了一抖便合在了眼睑上,他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紧绷起来,以为会迎来一个像刚才一样粗暴掠夺的亲吻,却只听得耳侧传来一声极轻的笑,耳廓被呼出的暖气拂过,盛阮敏感地缩了缩脖子,下一瞬便察觉到有温热的触感压上了他的双唇,动作轻柔地厮磨着。
盛阮的身体反应却比这个吻要更剧烈一些,显然他的身体远比意识要更熟悉这些男人吻他的路数。才刚刚被吻上唇面,就止不住地颤起来,浑身的皮肉骨头都软了大半,然而并没有等来更强势的东西撬开他的唇舌。
嗯?
这个亲吻简直柔和到不可思议。
盛阮悄悄掀开眼帘,陆昶双眼都闭合着,黑长的眼睫垂下来,高耸的鼻梁自带着冷峻的气质,然而他烟粉色的发丝在昏暗的环境里更显出柔和的色泽,将他眉宇间的桀骜气质扫空,盛阮和他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偷偷打量着眼前很不寻常的陆神。
陆昶的唇瓣紧贴在面前这双更为柔软的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结束了这个堪
称克制到了极点的亲吻:“怎么一直看我?()”
盛阮晃过神来,赶紧答道:“没什么。?()_[(()”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凭着盛阮对陆昶的那一点并不太深入的了解,他并不觉得陆神这种恣意随性的人会只是这样轻轻吻过来,盛阮甚至已经都做好了像刚才一样被陆昶亲得乱七八糟的准备了。
但总归来说不算坏事,盛阮也乐得轻松。
陆昶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挑眉问道:“怎么,对这个吻不满意,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之前那个激情一点的?”
或许是因为凑得极近的缘故,盛阮甚至听到陆昶尾音里的一点磁性的沙哑,和几乎和他贴在一处的胸膛里的有力心跳声,陆昶这张脸实在不愧无愧于“绝地逃杀职业圈的门面”,这样近的距离之下,使得原本就极出挑的五官有了翻倍的视觉冲击力,更显得俊美逼人。
盛阮也跟着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眼去不再看他:“当然没有。”
陆昶被他的反应可爱到了,心底暗自给宋河记了一功。
[适当的温柔和体贴是必不可少的,合适的时机出卖色相能事半功倍。]——宋老师如是说。
陆昶目的达成,便从纸壳堆上又退了下来,他心里有些在意盛阮刚才的反应,便状似不经意问道:“你刚才怎么那么紧张?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如狼似虎的急色形象吗?”
他刚才的确是打算再好好回味一下软软的滋味,最好是又能将人亲得晕乎乎软绵绵继续躺在他身下,陆昶一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个画面,软软双眼水雾迷离,眼睫上还挂着泪,眼尾、鼻尖、脸颊,无一处不透着粉晕,漂亮到他只一想想心里便像是被羽毛撩拨了一般,痒得难耐。可他真正迫近过去的时候,甚至还没亲下去,便敏锐地察觉到被他圈住的人就已经开始绷紧身体了。陆昶鬼使神差般地临时更改了计划,将他预设好的深吻变成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唇瓣相贴。
却没想到十分奏效,原本精神紧张的软软顷刻间便松懈了下来,像是被顺好毛的娇贵猫咪。
心里的想法被戳中,盛阮怔了一瞬,才紧急找了个借口:“额,也没有,就是今晚有点累了。”
陆昶蹙眉,面前的软软看起来的确是带了一丝倦色,太累?他凝眉思索,下一秒钟便得到了答案:应该是在外面楼梯那会儿纪辞强迫软软,才将人吓得得紧张疲惫了。
他伸出手递过去:“我们现在要出去吧,早点回酒店休息。”
盛阮迟疑了下,他有些怕会遇见纪辞,纪辞实在是个很好的人,可他从头到尾把人伤害了个彻彻底底,没了任务的压力,他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纪辞了。但一直窝在这里,恐怕也找不到任何机会可以离开这个剧情,盛阮一咬牙,还是应道:“嗯。”
他抬手搭上了面前这只手掌,另一手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这纸壳子堆得比他膝盖还要更高许多,虽说是压扁了的,却算不得多密实,一旦动起来便有些摇晃,盛阮刚才抱着膝盖坐了许久,乍一站起来,整片膝弯不自觉有些酸麻,他才刚尝试着起
()身来,膝弯上便倏地一软,盛阮整个人身子一歪,忍不住向前扑去。
“啊——”他下意识惊呼出来,但好在陆昶眼疾手快,迅速起身来,一手握紧了盛阮的手,另一手将人截住,下一瞬便被盈着甜香的一团软乎乎扑了个满怀,盛阮的确是被吓到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搂住陆昶的脖子,枕在他肩窝里小口地喘气。
呼出来的热气打在陆昶颈边上,那一片皮肤都被熏得发红,他半边身体都想是电流窜过一般,不受控制地又酥又麻,他立即想起来刚才被那位[未婚夫]打断的亲热,一下子心里的火又被燎了起来,只是才刚刚坦诚交流过,此刻也只能强行压下去,他松开盛阮的手腕,将人圈住,轻轻顺着脊骨抚摸下去,小声安抚道:“你……你还好吗?”
盛阮被摸得颤栗起来,小幅度挣扎了下,抬手推了推陆昶的肩:“我没事了。”
他其实只是对刚才的突发状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才被吓到了,被陆昶接住之后便很快缓过来了。
“我放你下来。”陆昶搂着他腰背,托着臀尖,将人稳稳地放下来坐在纸壳堆边缘,又重新蹲下身来在他面前,轻轻撩起宽大的裙摆,往上推到膝盖上堆着,露出内里纤细笔直的一双小腿,盛阮有些惊诧,下意识按住那双手,陆昶却抬起眼睫望过来,面上不带任何异色,他那双漆黑的眼瞳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有几分晦暗:“腿麻了很难受的,我给你按揉一下,活活血。”
盛阮眼睫颤了一颤,那点儿抗拒的火苗立即熄灭了:“……好。”
陆昶将他不断往下滑的裙摆又推了推,重新堆到那双圆润的膝头,低声道:“把裙子往上拉点儿搂好。”
盛阮只觉得他有些奇怪,却也品不出来是哪里怪,便顺从地俯身将大裙摆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好。”
“你怎么这么乖。”陆昶轻笑道,杂物间里稍显古怪地气氛立即便舒缓了许多,他一双手搓了搓,环到盛阮后膝窝里轻轻按揉着。
盛阮觉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腿,分不出心思来回答问题,他皮肤实在太白,门缝里的那一束光照进来,恰好落在他那双小腿上。于是陆昶便眼睁睁见着,在自己握住他腿弯里侧之后,这对漂亮的小腿立即绷直,他眼前白皙的膝盖慢慢地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粉色。
“你怎么连膝盖都是粉的?”陆昶像是觉得好奇,凑近了些仔细看,那片淡粉在他的注视下颜色似乎更深了些,透着诱人的色泽,他忍不住探出之间戳了戳。
“好了,陆昶,不要了。”盛阮抱着裙摆忘了松开,一下子腾不出手来按住他,便只好开口企图制止,他这会儿才反映过来现下的情景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他配合着面前的男人,主动掀开自己的裙子揽到大腿上,接着便被问起来粉不粉的问题,实在是有些荒谬了。
陆昶闻言抬起头来看他。
盛阮小声道:“我腿已经不麻了,谢谢你。”
陆昶看着他那双有些不安的眼神笑了笑,并没有坚持:“不麻了就好,我们穿鞋
出去。”他说完,便松开了握住盛阮后膝弯的双手,之间沿着特小腿肚的弧度往下,一把握住他伶仃的踝骨,转而从地上将之前被盛阮蹬掉的两只鞋子找到。
“你脚好凉,”陆昶微微皱眉,他这一双手,手掌宽大,指节修长,将盛阮两只脚包裹住,像捧着一团细腻的冷玉。
“入秋之后就会很凉。”盛阮如实答道,他身体不太好,每年入秋后都会手脚冰凉,在室内倒还好,在室外便就很难受了,但幸好有谢栩这个随身取暖器,但这也仅限于双手,除了被窝里偶尔会主动将脚掌塞到谢栩或者哥哥怀里之外,其他时候盛阮都很少让人碰他的脚。
原因便是怕痒,陆昶打职业多年,手上免不了会有些粗糙的薄茧,被他握住脚踝和脚掌时,盛阮忍不住发着抖瑟缩了下,但这小小声催促道:“陆神,可以快一点吗?”
他才哭过,嗓音还黏糊糊,像是含着一团甜蜜的棉花糖。
陆昶于是便也不再磨叽了,利落地将他两只鞋子套上:“好了。”
他做完这一切,又抬手去将堆在盛阮膝盖上的裙摆拉下来,站起身来,又重新牵住盛阮的手:“走吧。”
“嗯。”盛阮任由他牵着,从纸壳堆上跳下来。
这边较为偏僻,靠近货梯,盛阮刚才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边,陆昶却似乎对这儿很熟悉,轻车熟路地领着盛阮找到了货梯。
他们消失的这会儿功夫,陆昶手机都快要被打爆了,他头疼得扶额叹了口气,回拨了领队的电话。
盛阮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得到那端领队的绝望和崩溃,在电话里连声喊着小祖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过去,陆昶和纪辞打架的事情应该是已经是被人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惹出来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