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禹在后排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忽的冷不防问了一句:“滕时最近在干什么?”
手下一愣,连忙道:“二少最近很安静,收养了奚斐然之后,这几天除了带着奚斐然跟祁南槿去泡了一次温泉以外,一直呆在家里,也没去研究所。”
“泡温泉”三个字让滕禹的眉梢微微抬了一下,然而那实在是非常细小的惊讶,稍纵即逝。
“早该收心了,”他冷声道,“他那些不务正业的研究就该被一把火烧掉,明年就要高考的人了,心思全都应该用在正地方。滕家用得着他做个生产工?他应该考上商学院,学经商之道,而不是满手沾着机油给人修车!”
手下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滕禹神色冷硬得像一块石头,嘴角向下,仿佛这辈子都没开心过似的。
——当初滕老爷要拆二少的研究所,不是您私下拦住的吗?您不是还跟滕老爷说二少丧母,总得有什么东西转移转移注意力的吗?
手下早就对滕禹的口是心非有所了解,揣摩着滕禹的心思补充道:“二少爷的学业没问题的,之前上学的时候,不是次次都是第一吗。而且学校那边昨天收到电话,二少跟他们说想要结束休学,从下周起回去上课了。”
滕禹冷哼了一声,手下听出了点“这还差不多”的意思,紧接着又听滕禹道:“那个小崽子听话吗?”
手下意识到他在说奚斐然。
“刚来的时候被二少抽了一顿,现在看还好。”
——他还会抽人?
滕禹摆了摆手:“关注着点,如果那小东西影响到滕时,或者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迹象,立刻处掉,父亲那边我来说。”
手下暗自心惊,低声应下。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又隔了很久,几乎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滕禹忽的想起了什么,冷淡地问了一句:“另一个呢。”
在滕禹身边多年,手下熟悉他的各种语气,知道滕禹口中这个名字都不配有的人,正是今年刚进入滕家的三少滕玟。
“三少一直老老实实上学住校,成绩不突出,有过几次违纪,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是不学无术到处惹麻烦的意思是吧,”滕禹冷声讽刺,“果然低贱的基因就是生不出什么好东西。他丢的不是他自己的脸,是我们滕家的脸。”
手下不敢接话。
“告诉他,”滕禹说,“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就得配得上这个姓。我两周后回家,在这期间如果让我听说他再敢在学校犯一次浑,我回去一定打断他的腿,说到做到。”
***
滕时的别墅这几天来了一位新客人。
方教授介绍过来的是他手下最优秀的学生,姑娘姓白,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却已经获得了不少心学奖项,经验十分丰富,表了很多期刊论文,以前在博士班里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白老师第一次出现在滕时别墅的时候,滕时就觉得很满意。
她穿着一件白丝衬衫,枫叶黄色的厚羊毛风衣,举手投足间气质十足,一双笑眼温柔似水,谈吐间颇有专业性。
不过滕时还是温馨提示了一下白老师,奚斐然虽然长得可爱,正常情况下都挺乖,但是会咬人,脾气急了还会踹人,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可以随时按铃叫人。
这番提示让经验十足的白老师略微有点紧张,做好了奚斐然浑身带刺的准备,甚至在衣服里绑了护腕。
但是没想实际情况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推开门见的第一面,奚斐然就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眨着大眼睛看着她,系着小领结,头软软的,礼貌地叫她:“姐姐。”
心治疗还没开始,白老师自己先被萌化了七八分。
靠着专业性让自己的智收回来,白老师开始和奚斐然聊了起来。
然而几天下来,越聊她越觉得不对,渐渐升起一种心惊的感觉。
“这几天的治疗怎么样?”
滕时坐在二层的露天阳台上,给面前的白老师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