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春听明白谢云璋的意思,也不好再多请求。
她看了看谢云璋,临走前问他,“大表兄会在外面等我吗?”
谢云璋眸中带笑,“若表妹与二郎相谈甚欢,我留在这里岂非空等?”
他意在敲打。扶春懂得。
与他说道一声“很快出来”,扶春走去拈花庐门前。
抬手叩响门扉,敲门的声音刚起,这扇门忽地就从里面被打开。同时从门缝中闪出一道鹅黄色的身影,直往拈花庐外奔去。
这踉跄的人影路过扶春身边时,扶春只听得一阵异常悲戚的啼哭。再细看去,见那婢女正掩面而泣,整个人失魂落魄。
这婢女奔出门后又跑一段路,在一瞬间瘫软下来,趴在了朱砂玉兰的树下。哭声泛滥,赫然伤心不已。
扶春见此场面,心中一凛。她来谢府已久,从没见过有婢子会生出这样的失态。
不由往身后瞥一眼谢云璋,他仿若未觉出异常,见扶春望来,也仅轻一颔首向她示意而已。
扶春只好忍住心里的疑虑,进入门户大开的拈花庐。
院中的仆侍见到扶春,略感惊讶。而在知晓扶春是为请见谢氏二郎而来后,很快将其引去一间明堂前。
“二公子,孟表姑娘来了。”仆侍在外禀道。
隔了一会,明堂内无声无响。仆侍深有不知所措,向扶春说道:“二公子确在房内,但不知为何……”不知为何不予理睬。
他又道:“表姑娘不妨再上等一等。”
与谢氏二郎见上一面,真是困难重重,扶春心忧。
且一直守在门前也不是办法,扶春让仆侍先离开,她一人等候在此即可。
仆侍拜别,先行离去。
待其走远后,扶春推开房门,兀自走进明堂。
内里明亮整洁,扶春试着唤“二郎君”,依旧不得回应。
再往里走,似有细簌。
扶春转眸间,便瞧见里面架起的一道墨绣屏风,其后正窸窣作响,似有人在。
她往前走去。
谢知珩听到脚步声,暂且松下手里的巾帕,任由清冷的水露从发间滑落。
“滚出去。”
扶春愣住,反应过来后想要为自己的无端擅闯而向谢二郎告罪。但莫名受其呵斥,她一下紧张起来,口齿僵硬,没有吭声。
屏风颜色暗沉且密不透光,人在其后也探不出身形来,所以扶春只能瞧见谢氏二郎黑发浓密的后脑,余下再多则不得而知。
他正背身于她。
谢知珩简单擦拭过头发后,看到衣服被放到屏风旁边的架子上。下意识想使唤婢女青黛去取,却介怀她的下作手段,抿紧薄唇。
到底是母亲送来拈花庐的人,谢知珩不好过分苛责,何况青黛多半是按母亲的意思行事,他也不能严厉惩处。
只呵道:“莫再做出这等荒唐腌臜事了,若还有下回,你自行回母亲身边请罪,永远不必再踏入拈花庐。可听明白了?”
他语声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