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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攥緊拳頭，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稚嫩的聲音擲地有聲：&1dquo;所以，只要敦妃娘娘肯要我，我就還認她這個母妃。”

皇后和皇貴妃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讚賞。

十&znj;五這孩子皮歸皮，熊歸熊，討嫌歸討嫌，可小小年紀卻格外有擔當，是個大丈夫。

&1dquo;你的心&znj;意，本宮知曉了。”皇后溫聲說道&znj;，看向敦妃：&1dquo;敦妃，你怎麼&znj;說？”

&1dquo;嬪妾、”敦妃一臉灰白，說了個嬪妾之後，便沉默不&znj;語。

她萬萬沒想到，十&znj;五那孩子竟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這孩子雖然不&znj;是小時候那個軟乎乎的小糰子了，可他的心&znj;卻如此赤誠。

那一瞬間，敦妃心&znj;中升起自豪。她想拉著這孩子的手，大聲炫耀，看看，這是她親手帶大的孩子，是她教&znj;導成這樣的。

可一想到自己&znj;心&znj;中那些不&znj;可告人的污穢心&znj;思，她又像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那一絲自豪感瞬間煙消雲散。

這樣純真赤誠的孩子，她不&znj;配做他母妃。

見敦妃眼神忽明忽暗，面色幾度變化，久久不&znj;語，皇后也不&znj;催促，反倒安慰：&1dquo;事關重大，你好生&znj;想清楚再答不&znj;遲。”

敦妃點頭，神情糾結，許久之後，她惶惶不&znj;定的目光安穩下&znj;來。

她俯身給皇后重重磕頭：&1dquo;皇后娘娘，嬪妾自問，心&znj;里那個坎還不&znj;曾過去，無&znj;法保證還能像最初那般對待十&znj;五皇子。況且，嬪妾心&znj;思骯髒，已無&znj;顏再做十&znj;五皇子的母妃，還請娘娘成全&znj;。”

十&znj;五皇子小身板一直跪得溜直，一聽&znj;這話，瞬間佝僂了，腦袋垂到胸前，眼淚啪嗒啪嗒往下&znj;掉。

皇后看了一眼小男孩，心&znj;中不&znj;忍，和敦妃再一次確認：&1dquo;你當真想好了？”

聽&znj;到身旁小男孩的低聲啜泣，敦妃頓了片刻，才點頭：&1dquo;是，嬪妾想好了。”

皇后頷：&1dquo;十&znj;五皇子也大了，早該分宮獨住。從今日起，十&znj;五就從秋實宮搬出來，搬到景明宮，和十&znj;三皇子十&znj;四皇子同住吧。”

敦妃跪地磕頭：&1dquo;嬪妾謝過皇后娘娘。”

事情至此，已經&znj;沒有轉圜餘地，十&znj;五皇子心&znj;中所有希望全&znj;然毀滅，不&znj;再奢望敦妃能夠改變主意。

他也不&znj;哭了，瞬間安靜下&znj;來，跟在後頭磕頭，哽咽著謝恩：&1dquo;兒臣謝過母后。”

皇后問小男孩：&1dquo;十&znj;五，你可還有話對敦妃說？”

十&znj;五皇子挪動膝蓋，轉身，面對敦妃，莊重地磕了三個頭：&1dquo;十&znj;五感謝敦妃娘娘多年教&znj;養之恩。”

敦妃面對皇后跪著，並未側過身來，聞言身體一僵，將頭偏到另一側，不&znj;看他，眼淚卻瞬間湧入眼眶。

十&znj;五皇子直起身，見敦妃看都不&znj;看他，他難過的抬手擦了擦糊住眼睛的眼淚，再次重重磕了三個頭：&1dquo;敦妃娘娘，十&znj;五替我娘親淑妃給您道&znj;歉，當年的事，對不&znj;住。”

八歲的孩子，聲音稚嫩，可語氣卻那麼&znj;成熟和沉重。

這一聲稚氣十&znj;足的&1dquo;對不&znj;住”，像一把&znj;大錘，咚的一聲將敦妃心&znj;里多年的枷鎖鑿碎，她再也忍不&znj;住，雙手捂臉，失聲痛哭。

十&znj;五皇子強忍著眼淚，起身，猶豫了片刻，還是鼓足勇氣快抱了一下&znj;敦妃，像小時候那樣，把&znj;腦袋搭在她的肩上&znj;親昵地蹭了蹭。

隨後起身，恭恭敬敬地朝著皇后和皇貴妃行禮，&1dquo;母后，母妃，兒臣先告退，回去搬家。”

皇后目露不&znj;忍，&1dquo;去吧。”

十&znj;五皇子低著頭，躬身退了幾步，轉身走出門&znj;去，規矩禮儀上&znj;，一點兒錯處都尋不&znj;出。

皇后和皇貴妃從來沒見他如此乖巧過，心&znj;里都有些堵得慌。

十&znj;五皇子一步一步穩穩噹噹走出殿門&znj;，邁出門&znj;檻那一刻，小男孩卻再也繃不&znj;住，大哭出聲，撒丫子狂奔跑走了。

聽&znj;著外頭傳來難過的哭嚎聲，再看一眼委頓在地痛哭流涕的敦妃，皇貴妃和皇后齊齊嘆氣。造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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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znj;五皇子一路哭著跑回秋華宮，一進門&znj;，看著熟悉的一切，回手把&znj;殿門&znj;一關，門&znj;栓一插，一屁股坐在地上&znj;，哭得驚天動地。

外頭忙碌的宮女太監聽&znj;到動靜，連忙來敲門&znj;，詢問發生&znj;何事，可他不&znj;管不&znj;顧只管放聲大哭。

哭了好一陣子，直到哭得沒力氣，這才停下&znj;，撈起衣擺擦乾眼淚，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撿著自己&znj;的衣物&znj;用品打了幾個包袱，還不&znj;忘把&znj;床頭一直擺著的布老虎拿上&znj;，那是他出生&znj;後，生&znj;母淑妃給他做的，後來舊了，敦妃又給他縫了一層布在外頭，這個布老虎，縫著兩個母親的愛，陪了他整整八年。

可如今，他一個母妃都沒有了，只有這個布老虎了。

十&znj;五皇子身邊的小太監去領東西回來，一進院門&znj;就被宮人圍上&znj;，七嘴八舌告訴他小殿下&znj;在哭，他忙去敲門&znj;，十&znj;五皇子把&znj;門&znj;打開，放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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