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芯里蓄的荞麦壳,他不太懂这个,只知道以前林兰也给他蓄过一个荞麦皮枕头。据说都是手工剥出来的,大小统一软硬适中,那个枕头他枕了很长时间。后来大一点了,尺寸不合适,才搁置起来了。
面前这个枕头虽然摸着起来,听着动静也是荞麦壳,但绝对不是林兰给他弄的那一种。
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陈年低等级老荞麦皮,在里边支支楞楞,他一睡觉脸就刺挠,就是让这些荞麦皮梗扎的。
顾言腾地坐起来,他想跟路泽吐槽吐槽这个枕头。
“你觉不觉得这个枕头……”
一抬眼看见路泽裸着上半身,拿毛巾擦头发。他手臂上的水没擦干净,抬手的时候,水顺着胳膊流过肋骨和腰。
顾言倏地把目光移去别处。
路泽还在等他的下文,擦着头发望向他问:
“枕头怎么了?”
顾言看着别处,摸摸脸说道。“有点扎脸…”
路泽继续揉着湿头发,转身从自己背包里摸出一件贴身穿的棉t来,朝顾言床上丢过去。
“盖上会好一些。”
“哦…”顾言拿过路泽t恤盖到枕头上。
把t恤盖到枕头上的动作顾言做的有点机械,因为他的心思在其他的地方。
顾言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心里反复念叨:这很正常,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以前肖进就穿个裤衩在他屋里晃悠,不也没事嘛!男生嘛!住在一块,都很正常!
结果他一侧身,枕头上路泽衣服上清浅的皂香,毫无防备的钻进鼻腔。
顾言睁眼一愣,立马往另一边翻身,换成背朝路泽的方向,然后把堆在床尾的被子勾过来用腿夹住。
路泽见他异样,站在他身后问,“怎么了?”
顾言回答:“没事,困了······”
路泽上床关了灯,顾言在黑暗中悠悠的背起了化学,声音如同入定的老僧:正一铜氢钾钠银,正二铜镁钙钡锌……
路泽在暗色里望着旁边的影子,淡淡一笑。
“不是困了吗?”
顾言充耳不闻,继续念叨,“三铝四硅四六硫……”
顾言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手机闹铃在枕头旁边叮叮当当的响,他摸起手机关掉正要往旁丢,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时间,差点把脑门震飞。
怎么是六点四十!
顾言快速地头脑风暴了一下。
不对啊不对,集训是早上七点开始上课,他昨晚明明定的是六点十五。
顾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一边急哄哄地蹬裤子,一边在转着脑袋在屋里找人。旁边的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了,人不在,卫生间里也没有洗漱的动静。
不会是提前走了吧?
顾不上求证,顾言冲进卫生间里,拿杯接水挤牙膏动作一气呵成。他正忙活地如火如荼,路泽拎着豆浆包子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顾言握着牙刷往外伸头,嘴角沾着一点牙膏沫,看着路泽含糊地问:“你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