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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考核1（第1页）

曹昊看着孟书勤鞠躬下台，调整了下状态，面容冰冷地走到演讲台边。

先是一个放包的无实物表演，随即不疾不徐地道：“请允许我，在正式言之前，给大家看一样东西。”随即左手伸出，掌心摊开，指缝间露出刘伊妃的彩虹头绳。

陈军暗暗点头，进入状态很快，表演也具有松弛感。

台下的孟书勤惊叫道：“那个，那是我的怀表。”

曹昊仿佛胸有激雷耳面若平湖，对着孟书勤戏谑道：“进入会场之前，牧野先生为了讨好我。”随即将表举起向与会代表展示了下，“把这块金表送给了我。”

牧野男爵感受到了来自弱国的嘲讽和污蔑，小胡子一颤一颤地、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我抗议，这是盗窃！中国代表偷了我的怀表，这是公开的盗窃！无耻，极端的无耻！”

曹昊好整以暇地停顿了下，仿佛看到台下各国与会代表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小幅地调整了下呼吸，娓娓地说道：“牧野男爵愤怒了，他真的愤怒了！”

说罢侧过脸去看了看台下的听众，“姑且，算是我偷了他的金表。”

眼神微敛，收光下视。

老师们看到这里几乎都忘记了这还是一个休学两年的新生，他与孟书勤的流利对白，与假象物的具象化互动都惟妙惟肖，台风、气质也都极为契合角色本身。

黄垒和崔辛勤悄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怪不得陈老师这么看重这个学生。

刘晓莉母女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更厉害一些，只是觉得被表演拖入了真实的巴黎和会中去，不大的礼堂把曹昊时而铿锵、时而娓娓的台词展现地清晰无误。

再凝神去看那个演讲台后的身影，就听得曹昊突然提高声调道：“那么我倒想问问牧野男爵！”

面容严峻，气势大涨。

“你们日本在全世界面前偷了整个sd省，sd省的三千六百万人民该不该愤怒？四万万中国人民该不该愤怒！”曹昊稍微俯身，音调有一个下探，这是欲扬先抑。

“请问日本的这个行为算不算是盗！窃！是不是无耻？是不是极端的无耻！”

台下众人离得或近或远，此刻都感到一股怒涛镇海的气势，当说到“四万万中国人民该不该愤怒”之时，右手自然地向虚空处猛的一插，配合凌厉的语调，像疾风骤雨般射向台下的强盗日寇。

正当观众感到金戈铁马，列阵在前的巍峨，曹昊又迅收敛了语调：“山东是中国文化的摇篮，中国的圣者孔子和孟子就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孔子，犹如西方的耶稣。山东是中国的，无论从经济方面，还是战略上，还有宗教文化上。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这是出于一个外交官的职业素养和大国风范，愤怒可以表达，国体仍要保持。

收放自如，台下的北电老师们心底里同时涌起这句四个字。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若江海凝青光。演员演戏要张弛有度，这是对剧情把控的要求，也是个人情绪和表演习惯的自制。

很多成名的演员都流于模式化，容易带有匠气，如台下黄垒后期的各种中年男人的角色，陈道名的皇帝角色，斯琴皋娃的老太太大家长角色。

成名演员按照自己的固有模式和安全路线去塑造角色，动作目标和思维习惯没有约束，可能就会对塑造的角色产生不契合的伤害。

这也是导演在调教演员上需要付出的努力，如张一谋在《归来》中，就通过对陈道名的调教、把控，展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6焉识。

而对于曹昊这样从未有过演员经历、社会阅历也少得可怜的学生，有这种表演能力和悟性，不得不说是极为难得的。

这并不是说曹昊的演技已经过那些成名的演员，而是他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对表演理论和方法的研究是有独到之处的。

表演继续。

“尊敬的主席阁下，尊敬的各位代表，我很高兴能代表中国参加这次和会。我自感责任重大，因为我是代表了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在这里言。刚才牧野先生，说中国是未出一兵一卒的战胜国，这是无视最起码的事实。请看！”

曹昊仿若捏起了几张照片，腕骨一翻，照片呈扇形面向观众，“战争期间，中国派往欧洲的劳工就达14万，他们遍布战场的各个角落，他们和所有的战胜国的军人一样在流血、牺牲。我请大家再看一张在法国战场上牺牲的华工墓地照片。”

捏着照片的一角，曹昊平静地道：“这样的墓地在法国，在欧洲就有十几座，他们大多来自中国的sd省！他们为了什么？”

紧接着就是平地起波澜：“就是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换回自己家园的和平与安宁！”

演讲接近尾声，曹昊再一次沉稳地收敛气势，做出水到渠成的陈述：“因此，中国代表团深信，会议在讨论中国sd省的问题的时候，会考虑到中国的基本合法权益，也就是主权和领土完整，否则亚洲将有无数的灵魂哭泣，世界也不会得到安宁！我的话完了，谢谢！”

全场掌声雷动，不只是电影里，还有此刻的小礼堂。

刘伊妃被精彩绝伦的表演所打动，在报考北电及其他艺术院校之前，她在刘晓莉的陪同下恶补了许多理论知识，也请老师进行了考前培训。

但是两相对比之下，才知道这条须得以勤为径的表演之路，还有多远要走。

陈易微笑着看着台上的曹昊轻轻颔，心知再严厉的考核标准，都不能说今天他的表现有多少瑕疵。

“你的台词功底很好。”见猎心喜的崔辛勤不无欣赏地夸赞道。

黄垒也好奇地问到：“这段表演的核心在心理状态的揣摩，表演者的台词和形体都要为巴黎和会时顾维钧的心理状态服务。”

“曹同学是怎么体会和拿捏好这种既要表达愤怒，又要维持风度的分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