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渾身如墜冰窟:「陛,陛下?」
容二十嘴角勾起一個涼薄的笑容:「還要朕說一遍?」
院抖著滿臉皺紋,頭「哐」「哐」「哐」在地上磕個不停,額頭鮮血淋漓。
「陛下,不可啊,娘娘氣血兩虛,此時打掉……娘娘之命危矣!」
容二十狠狠掐著他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院老淚縱橫:「陛下,不可啊,娘娘的身子受不住。」
「砰——」
皇帝一把將人扔出大殿。
他狠狠盯著於清然,眼眶發紅,手掌攥得發疼:「於清然,你信不信,就算生下來,我也殺了它!」
於清然把玩著垂在胸口的頭髮,語無倫次:「我早就不想活了。」
容二十胸口驀地一疼,他死死盯著於清然,一隻手捏住她下巴,讓她的眼睛看著自己,一字一句:「你給我記好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殺了容宴之和容離,我會把他們的皮剝下來,把他們的肉剁成一塊一塊,他們的屍骨會爬滿蛆蟲,骨頭會被螻蟻啃噬,永世不得生!」
「啊!」於清然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咬得鮮血淋漓。
她死死盯著容二十:「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畜生。」
容二十沉沉地笑了:「我等著。」
他眸子漆黑一片,暴戾滿溢出來,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
於清然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她看著窗外,假山,花草,跟燕王府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假的就是假的。
她雙眼無力地睜著,思緒飄到燕王府,飄到容離處去。
她愛的人,她的兒子啊。
屋裡傳來嬰兒的哭喊,奶娘正在哄。
她緩緩眨了眨眼睛,看見眼前這個人。
容二十幾乎是有些僵硬地蹲在了她面前。
他甚至用從未有過的聲音輕輕喊了聲:「於清然?」
於清然眼角滑下一滴淚。
她艱難地看著他:「畜……生。」
容二十滿身黑暗,眸子發紅,雙手用力,攥得骨頭都發了疼,落在她身上時卻輕得仿佛沒有一絲力氣。
他陰狠道:「你不准睡,你睡了我就殺了你兒子!」
於清然聲音發顫:「殺了他們,你做鬼,我也不會見你。」
容二十渾身僵硬,他無措地看著她:「容宴之知道你在這裡,我派人關著他,還有你兒子容離,他七歲能詩,天資過人,還有容戈,他長得多像你——」
「你我是……孽緣,本不該,相見的——」
孽緣。
話沒說完,她眼睛已經閉上,嘴唇再也無法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