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號與野火眾人來勢洶洶,甚至精確地蹲守了他上線的地點,明顯早有預謀。
一場遲來的報復。
「不用,他們的目標是我,你過來只會被波及。」江惟語氣儘量平靜,帶著一點安撫的意味,「崑岡的地圖我很熟,我想辦法脫身,你在安全區等我就好。」
說完這句話後,軟軟反應如何他已經來不及去看,四五個劍仙衝上來意圖取他級,江惟反擊格擋的同時,看清了為者的——妄天下。
怎麼又是這人?
江惟的詫然只有一瞬,很快收回了注意力。
繁雜的技能紛至沓來,他招架一會兒後,直接開啟減傷技能洞中日月,隨後幾張符籙拍出引發一片沉默。趁著後面的一批人還沒攻上來,一葦渡江位移滑步進松樹林。
野火的紅名緊追不捨,方士移慢,很快被幾個鴻衣逼近了距離。
江惟瞥向一邊的樹木,跑過某棵巨型雪松時,操作一葦渡江普攻一掌拍在雪松樹幹上。樹上的霧凇被震碎,墜地後揚起一大片迷濛的冰霧,將後來的鴻衣籠罩其中。
「這什麼東西!看不清路了!」
「我靠,這玩意兒怎麼還帶低溫減的,什麼鬼設計!」
野火紅名蹚出冰霧時,一葦渡江已經與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眾人趕忙又追了上去。
但每當要被追上時,江惟便故技重施,利用場地因素干擾追兵,一會兒是減冰霧,一會兒是碎石斷木。
幾番折騰後,野火紅名忍無可忍,如果遊戲角色能呼吸,一行人現在已經氣喘吁吁了。
「這一葦渡江特麼屬泥鰍的?真特麼能跑!」
江惟操縱一葦渡江在樹林間穿梭,目標是山頂的王母廟,抱梅山的安全區。
出了林區後,他又利用蜿蜒曲折的山道,將野火的人遠遠甩在身後。
而就在他視野中出現了王母廟的外牆輪廓,即將逃出生天時,一柄綾槍迎面朝他貫來。
江惟心頭一跳,微操側身堪堪避過,須臾之間,鴻衣的身影已然閃至他身側,槍分兩柄,直抵他脖頸。
哭號不止森然道:[想跑去哪兒?]
他早料到江惟會往安全區跑,因此提前來到王母廟門口堵人,果然抓了個正著。
前有哭號截堵,後有野火追兵,江惟無路可逃,心態一下變得很平和。
一葦渡江:[怎麼,勢力駐地已經修好了嗎?]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哭號整個人的火氣都涌了上來,恨不得兩槍直接串下他的腦袋。
一灰一紅兩道身影就此撕打起來,長槍棘刺在哭號手中變幻莫測,江惟一邊拆招抗禦,一邊又瞥見妄天下等野火紅名即將趕到。
這情況何其眼熟?與果農打公會戰時,軟軟也是這樣腹背受敵。
而現在,處於絕地的人卻換成了自己。
哭號不止:[你們玩方士的人真的很會惹人生氣。]
江惟就不明白了,心道這跟遊戲職業有什麼關係,方士怎麼你了。
他面上溫和委婉地反問:[有沒有想過是你自己情緒不穩定的問題呢?]
事實證明,與劍無鞘認識這麼久,江惟多少還是有些收穫,比如嘲諷水平與日俱增。
他這句話就效果斐然,說完之後,哭號不止的攻擊已經跟發瘋沒有區別。江惟本想著擾亂他的節奏再找機會反打,但野火其他人已經趕到,面對二十多人的圍攻,他再怎麼謀算都是計窮力極。
一葦渡江的血條被迅蠶食,他今天已經被哭號不止殺過一次,要是再殺一次,等級就得降回99級。
但江惟卻已經不顧慮這個,他已經開始思考待會兒重回復活點後的事。
復活點還有人截堵嗎?哭號等人會先一步趕到嗎?他需要再換一條路線嗎?
以及——軟軟還在安全區等他。
一葦渡江的血量到達瀕危線,妄天下等紅名劍仙立刻讀條大招準備收割,不給他絕地反擊的機會。
他們打鬥動靜不小,原本還在王母廟排隊乘鶴的玩家都被吸引了出來,個個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圍觀。
「野火這次又在圍毆誰呢?居然堅持了這麼久,有點牛筆啊。」
「好像是方士榜一,是不是為上次溫泉的事……」
乞巧節日野火圍殺不成反被偷家的事全區皆知,除了花間發起的突襲,歸隱與果農在正面的反擊也被人津津樂道。
多數玩家對於野火的狼狽感到幸災樂禍,但幸災樂禍之餘,又開始猜測野火什麼時候會回撲報復,而報復的第一個對象又會是誰。
現在,答案已經十分明確。
抱梅山的上空彤雲密布,雪如扯亂的飛絮一般飄零散落。
江惟正做最後的掙扎,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試圖在臨死前多拉幾個人墊背。
晃眼間,卻見亂雪中似乎爍出一點寒芒。
江惟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下一刻,凌冽的寒芒已經裹挾著劍風呼嘯而至,巨大的勁氣當即掀翻他面前幾個紅名,連同哭號的百段連擊也被一併打斷!
他微微一怔,只來得及看清一抹瞬閃而過的玄色袂角,緊接著便是劍仙破甲技能「摧山破岳」,以風行電掃之勢迎上野火紅名!
忽如其來的攻擊令野火成員措手不迭,紛紛震驚道:「歸隱的人支援過來了?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