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已经崩溃了,她做不到眼看着好友受欺凌,而自己扭头就走。
她去找时枫求饶,只听对方嬉笑道:“认错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吧?尚文,拿出点诚意来啊。”
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匕首,咬牙扎向手背,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攥住,不能前进半分。
郭良夺下她手里的匕首,狠狠插进时枫脚下的草地里。
他扶起尚文,淡淡道:“走。”
时枫看着尤自晃动的匕首,真正开始感到害怕。
这样一个人,不会没有反击的手段吧?
以防万一,先把他解决掉。
于是郭良从楼上一跃而下。
谁也不会特别在意,这个男生的存在感太低。
谁也不会认真去探究,猜测他跳楼的理由。
只有尚文徘徊在楼顶,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她的猜测没法报警,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老师。
那个老师转而去威胁时枫,从她手里敲下一大笔钱,而后随口把尚文卖了出去。
铺天盖地的报复开始了。
时枫要看看,尚文的骨头有多硬。
当她脑袋磕在坚硬的台阶上,鲜血糊住眼睛,是不是能忍住不求饶?
后来的结果——尚文丢了自己所坚守的一切。
自卑,敏感,多疑,弱肉强食,心中徘徊不去的恶意。
时枫把好人变成怪物,很满意自己的成果,而后像丢垃圾一样,轻飘飘丢弃。
腊月的夜晚苦寒,尚文手指冻得僵硬。
她见人胸口不再欺负,抬脚踹在对方身上,想把她踹进池塘,冷不防小腿被紧紧抱住,失去平衡,跌在岸边。
时枫睁开眼,眼中是歇斯底里的疯,既然活不下去,那就一起死。
尚文的手按进池塘水里,冰冷刺骨几乎不能蜷曲手指。
时枫抱着她的腿,拼命把人往池塘里推。
学校的池塘边是个斜坡,入水处就有两三米的深度,几乎没有浅水区缓冲。
隆冬被人推进深水,又穿着厚重的羊毛外套,后果可想而知。
尚文的精神也已经濒临崩溃,几乎不剩什么理智。
她现在没法翻身,只能死死扣住岸边,做任何动作都会被时枫趁机推进水里。
她可以等,等药效彻底发作,时枫只有死路一条。可极端的慌乱与杀意之下,她顾不得筹划,只想跟对方同归于尽。
她悍然翻身,掐住对方的手臂,两人一起从斜坡滚落,跌入冰冷刺骨的池水中。
时枫猛烈挣扎,试图游上岸,但药效发作,她五脏六腑剧痛,手脚也渐渐失去力气。
尚文攀在她的肩上,像一只水鬼,一次次把她按入水中。
两人没挣扎多长时间。
实在太冷了,大约几十秒,水面就恢复了平静。
寒风刮过,池塘结起薄薄的冰层,静谧清幽,覆盖来者的一切痕迹。
早上五点五十,窗外漆黑一片,庄雪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服。
时枫和尚文的床都空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庄雪目光移向对面,看见脚下隐约的人头,猛地缩了脚。
她不可思议地凑过去看,借着幽微的路灯光,白双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呼吸恬淡绵长,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