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灵力蔓延,那些“藤蔓”便细细自体内扫过,全身感官被迫放大了无数倍。刚才剑灵碰他的那一下,他难受得恨不得把整片皮肤都削下来。
毒素眨眼间流遍全身,难以言喻的痛痒雨点般细密袭来,沈映宵浑身剧颤。他想用力抓挠,想蜷缩起来,想难受地满地打滚。最终却只能被固定在冷硬炼药台上,一动都不能动。
可“不能动”此时反倒是件好事。即便只是这么小幅度的挣扎,随着他的动作,体内那些“藤蔓”也越像活了一样,来回挤动,酸胀难当,整个人好似都成了感官的温床——若他真的控制不住地打滚了,届时毒素会被催成什么模样,他都不敢去想。
剑灵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手忙脚乱地翻出一瓶玉露,掰开他的嘴,小心灌进几口。
原本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可谁知这一次,玉露竟出奇的有效。
清凉气流随着紊乱的灵力,迅席卷全身。就像一丛清泉浇在火苗上,毒素被迅压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终于消散。
沈映宵睁着眼,呆呆看着炼药室那幽暗的穹顶,许久才像是从激烈的海潮中挣扎上岸,视线重新有了焦距。
神智稍微回笼,沈映宵想起什么。他强忍着不适,阖眸内视自己的经脉。
然后诧异地现,自己那被种进了毒素的元婴,此时竟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毒物残留。
……通常来讲,这才是毒入元婴的正常结果。
然而有师尊之事在前,此时沈映宵却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些难缠的毒呢?
爆之后竟就不见了?
身体的痛苦,让思维都迟缓了许多。
最终,还是剑灵打破了他这呆呆愣愣的状态。
剑灵伸出一根指头,小心戳戳他:“你还好吗。”
沈映宵回过神,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被捆缚的四肢,嘶哑道:“帮我解开。”
剑灵连忙除去束带,打开镣铐。
沈映宵撑着炼药台,艰难想坐起身,才刚起到一半,胳膊一抖,又软软摔了回去。
剑灵伸手扶他,却被他触电似的甩开。它叹了一口气,只好拢着袖子提议道:“那个,你要不先回分身里?”
沈映宵眼底一片疼出来的氤氲水雾,他模糊跟剑灵对视几秒,后知后觉:“……你,你怎的不早说。”
剑灵:“……”因为我早没想到那毒能厉害到让你变傻。
沈映宵疲惫地躺回炼药台,将元神从本体抽离,神智迫不及待地没入到了分身当中。
本体彻底失去意识,躺在炼药台上,渐渐安静下来。
靠在椅子上的黑衣人,则重新睁开了眼睛。
沈映宵感受着这具健康的躯体,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痒痛带来的错觉,他靠着椅背缓了缓,想起一事,眼底情绪复杂。
剑灵:“怎么了?”
沈映宵回忆着凌尘毒时那冷冷清清的样子,欲言又止:“师尊他……真能忍啊。”
剑灵:“……换个角度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些年你总是分身本体来回跑,稍有病痛就藏进分身躲避,从不用忍受痛苦,所以变得太娇气了?
沈映宵:“……”!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刚才说,会全力配合?”
“……”
沈映宵挪了挪腰身,若无其事地回到刚才的位置:“我只是担心躺偏了,稍微调整一下。”
剑灵:“你倒是提醒我了。”
它伸手在炼药台上摸了摸,学着沈映宵平时的样子,很快从中拖出一段束带。它将束带横过沈映宵腰侧,在另一端扣紧,这么一固定,不太老实的实验体,顿时无法再动弹分毫。
沈映宵:“……”
主刀人不靠谱也没什么办法,谁让自己只有剑灵这一个帮手,否则总不能把凌尘从后院拉过来帮忙。
他只好认命:“快些。”
剑灵自信:“我办事,你放心。”
……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做起正事的时候,剑灵的确要比平时靠谱一点。
它低下头,将散落一肩的银白长束成马尾,然后小心打开那枚玉简:“我开始了。”
沈映宵叹气:“最好也快点结束。”
剑灵按他之前教的方法,用特殊的药雾托出那缕毒素,小心将它引入沈映宵经脉当中。
沈映宵起初还有力气跟剑灵抱怨,毒素进入体内的那一刻,他却忽然没了声。
被异物侵入经脉,本就不是一件愉快的体验。何况那缕毒气刚入人体,便立刻膨胀起来,生出无数细小分叉,比先前活跃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