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珺没有回答,她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端凝着他。
端视着他的眉眼,他的神光,他的仪态,他的衣着……
他冶艳容貌下,波澜不惊的宁静与压迫……
她从秦霄的眼睛里看到了压迫感,那种常人少有的,来自高位者的冷漠与肃杀的压迫感。
秾丽眸光睨着她时,犹似在睥睨世间蝼蚁。
眉目触及的瞬间,阿珺心脏狠狠颤栗,一种没来由的危险在胸腔里疯狂飙升……
那些质问的话语仿若冬日结冰的流水,倏然滞留在了喉咙里……
身体也仿佛突然被冻住……
不知为何,这一刻,阿珺感觉周围清寂得有些过分。
恍惚间,一只手掌倾覆肩胛,她猛地一凛,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才发觉秦霄不知何时走到了身侧。
他把药箱放在了脚下,腾出手来搭她的肩,一双黑眸极温润地看着她,“玉娘,你不舒服?”
很温和的口吻,与平日无异。
但或者是自己高度紧张的缘故,阿珺错觉他眼里掺杂了一丝冰冷。
冷利的穿透感投来,令她感到心惊胆战。
只觉整个人都被看穿,虽然她不清楚秦霄在看些什么。
但最后,她还是压下了心头惊悸,语气淡然地回。
“没事,刚醒来,脑子有点迷糊。”
目光飞快掠过庭院内形似雕塑的白苏,旋即又定格在了同样像雕塑的沈流云身上,仿佛适才根本没有听到他们两个对话,阿珺状若无事问她的驸马。
“驸马,这位是
……”
嗓音极温软,话语间,手指轻扯上男人衣袖。
指尖残留着余韵的灼痛,但阿珺并不在意。
周遭过于诡异的冷寂,让她本能性的决计伪装,伪装成平素柔弱可欺的娇软模样。
她的身体紧贴着男人,余光悄然环视暗处。
隐隐觉察黑甲暗卫似乎……没有跟来?
有些不太确定,阿珺暗示性地向空寂无人的房顶打手势……
呼……
一阵凉风吹过,空寂的房顶仍旧空寂。
阿珺拧眉,不甘心地又重复一遍。
呼……
回应她的仍然是夏日凉风,和空荡荡逐渐晦暗的天色。
阿珺心凉了半截……
她基本可以确信,今日是走不出这方宅院了。
她抬起眉眼看向秦霄,窥视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残阳的余晖将那副极尽优越的轮廓映衬出淡淡光晕,男人昳丽的眉眼在光色下少了几分清冷。
听到她的询问,他轻轻朝着石桌前的黑壮大汉看去,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这是沈流云,我的属下。”
“殿下平时若有事需要帮忙,尽可吩咐他。”
他笑着,轻声细语地介绍。
闻声,正抱着大刀呆若木鸡的沈流云也猛然清醒过来。
“是是是,在下沈流云见过长公主。”
他粗声粗气的接下秦霄话茬,又起身赔笑的向阿珺走过来,“长公主殿下,我们少主可是好人。”
“他绝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
“他的产业,他的钱财也都是干干净净的,可没做什么缺德事儿。
”
“他……他那个每年也是按时缴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