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摔在谁身边就是谁负责咯,总不好见死不救吧。
丝毫不善良的景映彦蹲下身,细长的手抓住对方的领口,将对方的手臂架在肩膀,半侧头。
“哎,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景映彦的语气说不上好,带着怨念。天气本来就冷,他现在还得跑到那么远的小卖部给这小子买糖。
那人眉头紧锁,痛苦得低吟了两声,浑身无力,但凡景映彦松手就会立马倒下的样子。
机会似乎及其难得,全身无力,唯独手紧拽排号单。
景小医生无奈得找了个可以平放对方的长椅,滑溜一下把人放上去。转头跑了出去。
与其说是跑,倒不如说是竞走,双手抡地起飞。
一出来,冰天雪地。极大的落差又促使他连打喷嚏,小脸一颤一颤的。
折返回来时的路,走得好一会才发现豆粒大小的店铺。
小卖部一览无余,占地差不多一个停车位大。门口显眼挂着几排阿尔卑斯糖,景映彦一把扯下,全买下了。
没要老板给的黑色塑料袋,将糖全塞进手袋回去了。
手着实受罪,要是想要快走,手就不能揣进暖和的兜里,只能饱受摧残。
大发善心的景映彦跑到方才放人的位置却发现诈尸了。
躺椅上空空如也。景映彦抬眼向前看去,兜里的棒棒糖不知所措地被稍微回温的手握着。面前的人群人少了些,穿过他的人大多哭丧着脸。
景映彦从很小起就不爱吃糖了,所以他随便抓了个人就囫囵吞枣得把棒棒糖塞过去。小嘴巴一张一合:“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兄弟。送你……”
他自以为自己安慰人的方式应该让人痛哭流涕得抱着他痛哭一顿再加句:“谢谢你哥们!”谁承想,等了半天,不见感谢。
桃花眼向上轻抬,立马愣住。景映彦下意识后退一步,方才还栩栩如生昂首挺胸的像只傲娇的小孔雀,现在瞪着双动人心魄的含情眼,戒备厌恶一览无余。
傅栖微眯双目,手上还抓着温热的糖。冷冽的五官锋利,深邃的眉目一动不动得注视景映彦。他静静的,喧闹的世界把他们隔离了。
景映彦无来源得怒瞪一眼这位在业内位高权重的前辈,一把夺过刚刚自己硬塞给傅栖的糖果,语气冲得大声吼说:“拿了别人的东西都不谢谢,真没礼貌!”许是嗓子不给力,说出来的话虽然难听,但声如蚊吶。
傅栖低头,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不解得注视怒气冲冲像只小牛一样冲了出去。他已经好久没有接受过这种莫名的厌恶了。
景映彦健步如飞,手中的糖果反倒成了烫手山芋。
早知道还不如送给傅栖好了,拿着还碍事。
他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直到报到他的号。
“207号,进来。”
景映彦脱下厚重的棉袄,露出里头的纯白的毛衣。
摘了帽子,半大的脸彻底露了出来。他的外貌无疑是优越独特的,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被内定。
温润的瞳孔呈现淡黄色。小时候出生带出来的毛病。瞳孔颜色略浅,柔顺的发丝遮住了眼尾突出的一颗红痣。额前碎发尽数被他挽到耳后,露出那张完整白皙的脸蛋。
远远望去,像块白巧榛子巧克力。
体质不好所带来的白皙也为他增添了几分优势,让他更加贴近了剧中的人物。“那个剧中凄凄惨惨戚戚的白月光”
进去后无不意外的一眼和傅栖对上眼。傅栖自上而下得打量他几秒就专注得在本子上圈圈画画。
陈导是个脾气火爆的六旬老头,满头白鬓。此刻异常温柔挂着慈祥的微笑,根本想不到对方是位会破口大骂的主。陈导瞧了又瞧,小而明亮的眼眸在景映彦和副导的身上不停打转,笑意愈见愈深。
“傅栖啊。”
陈导左边坐着副导,右边则坐着傅栖,说话时拍打了几下傅栖的肩膀。
意味很明显,是叫傅栖瞧人。
景映彦脱下层层外衣,像是拨开自己这个人,如今乖巧脆弱的才是他。他盯着傅栖,傅栖在他眼中属实算小人。
此刻,他十分怀疑会被傅栖穿小鞋。
傅栖停顿下笔,正襟危坐得回应:“嗯,挺好的。”
陈导笑呵呵的,“挺好的,得亏你嘴里吐出几句好话。”
傅栖对于陈导对自己的评价不置与否,转手将放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推向陈导。
景映彦隔着远,外加近视。
泛黄的纸面上黑红交错,一段黑色的文字旁边注释了不同的红色墨迹。陈导望着傅栖,傅栖点点头。
陈导捧起本子,本子封面是个幼稚得画满小兔子的笔记本。
景映彦对着本子,莫名有几分熟悉。心里嘀咕傅栖幼稚,“二十好几的人居然还用这么迷你的本子,装可爱吗?和他家哥哥比,样样都输好不好,不知道那些粉丝每天撕什么!!”
陈导对着本子出神,好半天才问:“映彦啊,你对这个角色是怎么样理解的啊?”
景映彦转了转视线,卖乖得说:“天生的杀人机器,迟钝的爱情感受者,为国捐躯的英雄”,他说话声音沙哑,像个鸭子。
陈导迟钝得凝视景映彦,不可置信得问:“这嗓子……天生的?”
景映彦清了清嗓,“没有,感冒了。”清嗓的效果并不好,撕裂般硬是要掐出好声音,反而适得其反,变得更像鸭子了。
陈导紧绷的背渐渐放松下去,怕伤了景映彦的自尊,找补得解释:“小景啊,我这个人嘛,对于电影的要求是很高的,所以每个角色都是不用配音的,你着实吓了我一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