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愣,猛抬起头望着楚王。
卜雍在边上就是一脚,将人给踹了下去:“有你抬头的份吗?”
郎宣笑嘻嘻地说:“诶,莫要这般凶,大王也不过是问问呢。”他踱步走到这人跟前,半蹲在他眼前打量着他。
“大概是不中用的棋子,不然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都藏不好尾巴,叫人给揪了出来。”文士不疾不徐地说,“可惜了,要是再晚些,还能和水牢那些人做个伴。”
卜雍:“大王,除却他之外,据点已经清扫完毕,除却二十七没抓到,其余都在这。”
二十七这个称号一出,断牙男人身后就有几个人瞪大了眼,显然是难以置信。
这本该是机密,可为何这些人会知道?有人泄密,还是从一开始他们的行动就在楚王的眼皮子底下?
楚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对这件事提不起兴趣,漫不经心地吩咐下去:“先审问,一个个分开问,对不上的……唔,就先从小拇指开始剁吧,孤也想知道,福王训狗的本事究竟有多强。”
那声音算不上冷,甚至还有几分笑意,却是叫人毛骨悚然,浑身抖。为那人挣扎着,仿佛要说话,却被卜雍一把堵住,又全拖了下去。
郎宣在心里摇头,大王可真是恶劣。
分明没有亲自审问他们的心思,却是乐见这些人惊恐畏惧的表情。
以卜雍的手段,不到半个时辰,一份带着血气的口供就已经送到殿内,而这个时候,楚王正召了潘山海等几个在看沙盘。
“……今年雪太大了,就算是咱这也是一日接着一日下,要是再继续下去,边境今年可未必能安稳。”
“这关我们什么事?”郎宣乐呵呵地说,“该操心的那些人,可还没死呢。”
潘山海瞪圆了眼,正要说什么,却被边上全少横安抚下来,“郎正卿这话虽有些刻薄,却也是实话。莫要忘了,天子不喜。”
纵然有再多的话,潘山海听完这句,也只能憋屈地坐下来。
郎宣捋着胡子:“全少横,你这话可真是损。”他笑了,竟是连表字都不称,拿手边的纸团丢全少横。
潘山海冷哼了声,这人可真是一点文人气度都没有!
这时候,楚王看向卜雍。
卜雍会意,低头回话:“为的人是个硬茬,碎了骨也不说。其余的人倒是都招了,只是知道得不多。福王有几个死士潜入祁东多时,以顺序来看,应当是十三,十八,二十七,与三十一。
“这个据点没接触过前两个,二十七在他们处停留过三日,只知道她的任务与王府有关。而三十一应当负责与剌氐的接洽。”
潘山海嘟囔:“这就来了四个?”
“福王身边的死士,前十都不会外出,只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你以为培养一个死士很容易?”郎宣摸着下巴笑了起来,“十三与十八,哈哈,他倒是恨不得大王死呢。”
“供出与府内接洽的人了吗?”
“供出来了,与这个据点直线联系的,是一个叫丁苦的外管事。”
郎宣挑眉,看向楚王。
哟,还真是钓上来一条新鱼儿。
…
阿蛮收到消息时,是在下午。
他正在石渠阁内看书。
这后院他是再不想乱逛,待在正殿吧,又总是要想起少司君笑吟吟与他说喜欢的画面,哪里待着都奇奇怪怪,他便躲来石渠阁这清净的地方。
一想到少司君,阿蛮翻书的动作都慢了些。
他没想过少司君会认真地说出喜欢,虽然是在那种场景下,显得有几分轻佻的儿戏,可那时候,阿蛮曾认真看过少司君的眉眼。
……那人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