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紫死里逃生,不敢耽误,翻身下了楼。
待寻了处无人的空房间,这才真的敢咳嗽出声,胸口剧烈的起伏,是对刚才濒临死亡的恐惧。
阿蛮刚才,真的差点杀了她。
楼内排序,虽不是完全依照武艺,阿蛮也不是身手最好的那批,可三紫是真的打不过阿蛮。
方才出手试探,只是本能觉得阿蛮有些不对,却摸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只是看阿蛮暴打她的模样,应当只是她想多了罢。
…
驱走三紫后,阿蛮倚靠在门板上沉沉吸了口气。
许是因为放松下来,胃中绞痛再压不住剧烈翻涌起来,疼得他脸色白,额头薄汗冒出,整个人滑落在地蜷缩成一团。
阿蛮勉力调整呼吸,挨过最疼的一波,勉强靠着门板坐起来,掐着几个穴位缓缓按压,也不知揉了多久,一阵作呕的欲|望翻涌上来,他才起身去屏风后扶着木桶吐了出来。
吐完后,他趺坐在边上,虽是汗津津的模样,可人已是轻松许多。
久病成医,阿蛮往往是这般熬过去的。
缓过劲,他先叹了口气。
不必三紫说,他也知道今日那话不该说。
不过是旧时旧事与今时今影交叠一处,让人恍然似梦。
他在司君面前总会不自觉放松下来,仿佛那是安全所在……毕竟在那相处的几个月里,是阿蛮难得轻松的日子。
可司君是司君,少司君是少司君。
纵然他们是同一个人,可阿蛮也不能再沉溺过往。
阿蛮慢慢爬起来清理自己刚才弄出来的狼藉,又推开窗户散去味道,等将一切都遮掩干净后,方才拖着疲乏的身体倒在床上。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今天本该要去流芳斋还书,可到底困顿上涌,还没再想什么就跌落梦乡。
小睡两刻钟,阿蛮转醒,迷瞪着翻了身。
正当他懒洋洋地盯着窗口的落日斜阳时,沐浴着血红残阳的三紫刚巧翻窗进来,满脸焦虑,甚至顾不上不久前的争端。
阿蛮坐起身来,蹙眉看向她。
三紫声音又快又急:“十八,楚王招你今夜侍寝!”
命令已经送到碧华楼,只是传令太监听说苏夫人刚歇下,便说不必唤人起身。眼下秋溪秋禾两人在底下喜出望外,可三紫听了却是如遭雷劈,立刻赶来告知阿蛮。
在她看来,这的确是这潜伏最大的破绽。
如果十八真是个女人该多好,顺顺利利送上床,也不必有现在的麻烦。
身为死士,什么贞洁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现在楚王看中的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身体。
阿蛮听了三紫的话后面无表情,只是无来由地深吸了一口气。
……少司君不是说他不做情夫的吗!
总觉得,胃又痛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