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有所指的几句话,让郁汀瞬间白了脸色,在这个灵堂内,除了他还有谁是外人呢?
闻述礼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和威胁之意,面色不变的说着:“这是自然,多谢族叔提点,我定会做好我该做之事。”
老族长“嗬嗬”笑了两声,声音犹如破锣嗓,或许是因为丧子之痛,整个人的神情带着几分灰败,却又隐隐露出些阴邪。
“不要怪我多嘴就好。”
他缓缓扭动脖子,朝闻随和郁汀的方向看过来:“二少爷年轻气盛,但现在老家主去世了,也该长大了,切莫被迷惑了心智,让族人寒心。”
闻随紧绷着下颚,看了眼周围的人群,强忍下暴躁的情绪,冷声说:“是非对错、远近亲疏我还是分得清的,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老族长眼神冷了下来,犹如枯树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珠扫过跪在最末端的郁汀一眼,然后慢慢的移开。
视线相触的瞬间,郁汀打了个冷颤,阴寒之气顺着膝盖延至全身,深入骨髓。
闻随见状,冷峻的眉眼皱了皱,不找痕迹的捏了捏藏在郁汀藏在衣袖下的手,压低嗓音安抚他:“别怕。”
郁汀嘴唇都咬出了白印,微长的头挡住大半张脸,颤颤的点了点头。
很快,村里的木匠师傅过来封棺,几人轮流上前和老爷子的遗体做最后的告别。
郁汀跟在闻随后面做告别仪式,他尽量避免看向闻老爷子的遗像,却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注视感,灵堂内的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冷漠的、憎恨的,如芒刺背。
灵堂内响起呜呜咽咽的哀泣声,声音悲伤,所有村民脸上都流着眼泪,可眼神却淡漠的可怕,像是冷血的吊线人。
走到棺材边上的瞬间,刺骨的阴冷感再次传来,混合着强烈的石灰和尸腐气息,郁汀视线避开棺材中快要蹦出来的眼珠子,浑身都在轻微哆嗦。
几人绕棺三周后,由老木匠将四颗铁制的寿钉契入棺材的四个角,封棺仪式算是完成了。
郁汀情绪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有种事情展不受控的恐慌感,这个下葬仪式恐怕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他有预感,这个副本马上就要结束了。
闻述礼看到他脸色苍白的样子,知道郁汀此时恐怕慌的厉害,稳住情绪尽量用放松的语气说:“别怕,等会你就跟在我和小随身后,如果有问题我们会第一时间保护你的。”
郁汀白着脸,强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老族长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整,他点头示意一下,大声喝到:“起灵。”
话音落下,下人们将灵柩前的祭台移开,举重夫也准备到位。
老族长接过起灵文引燃,嘴上大声念道:“今日起灵,家宅安宁,万世其昌,大吉大利。[1]”
话音落下瞬间,举重夫抬起棺材,浩浩荡荡的丧葬队伍一同朝着山上走去。
闻述礼作为长子,捧着老爷子的灵位,闻随则是捧着老爷子的遗像,两人站在队伍前方。
灵柩两侧高举着引灵幡,纸钱开路,漫天飞舞的白纸纷纷扬扬的洒在黑夜中,哗啦啦的声响都被吹拉弹唱的哀乐声所淹没。
凌晨的深山一片死寂,而这些哀乐声就显得更为可怖,浓重的黑暗更是让人不安。
郁汀从未参加过这种诡异的葬礼,阴冷的风吹过鬼影攒动的树林,树枝摇晃,阴冷的雾气顺着风钻进人的皮肤里,伴随着呜咽的哭泣声,让郁汀浑身抖。
周围的雾气浓重,队伍里的火把只能照亮着小片区域,稍远初都被隐藏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
郁汀的心高高挂起,一路上都在害怕从某处突然钻出来些什么,他紧紧跟在闻述礼和闻随的身后,所以没有注意到队伍里有几个村民是踮着脚尖走路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郁汀觉得自己手脚都快冻僵了,甚至还能听到身侧举重夫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忽然一阵凉意落在他的头顶上,像是有人在贴着站在他背后。
郁汀打了个激灵,苍白着脸往身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那刺骨的凉意一直紧贴着他。
身侧的闻随察觉他变得有些僵硬的步伐,皱着眉看向他:“怎么了?”
郁汀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察觉到老族长冷冷忘过来的视线时咽了回去。
“没事,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