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坐下倒了一杯水,放置唇边吹了吹。
“西州国主来我大周,怎的还学会偷偷摸摸的了?难道光明正大的来,我大周的皇帝会生气不成!”
说罢才将唇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季寒酥站在桌子边,低头细细打量着谢景昀。
一身玄色广袖常服,尽显风流儒雅。岁月光阴将人磨炼的,褪去了曾经的淡然。
如今变的沉稳内敛,动作间优雅无限。
眉目依旧清浅,只是多了一抹成熟的韵味儿。
一年半没有见面,乍然相遇,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大概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季寒酥一个屁。谢景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眼皮微微上翻,撇了一眼老僧入定的季寒酥。
“西州国主好歹曾经也为我大周效过力,怎的如今见了本王,反倒不敢相认了?”
谢景昀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嘲讽,季寒酥听后没什么神情。
“摄政王日理万机,还能这么惦记我,不惜深夜来关怀,季白感激不尽。”
说完这一句,季寒酥一撩衣袍,坐在了谢景昀身边的椅子上。
谢景昀盯着季寒酥的脸,咬牙切齿的痛恨道:“本王可曾亏待过你?竟让你不顾一切的跑去西州。”
季寒酥听出来谢景昀气恨的声音了,静静的望着桌面,任由他骂自己。
“若不是你娘死的早,我真想一脚把你踢回她肚子里,回炉重造一番。”
季寒酥内心破口大骂自己没出息。
被对方骂的狗血淋头,他竟然还觉得声音真好听。
希望他多骂自己几句。
谢景昀并没有如他的愿,骂完后沉默了许久,将垂头丧气的季寒酥伸手揽入了怀中。
季寒酥吃了一惊。
想扭头看一眼谢景昀,却听到对方闷钝的声音传来。
“无定河那一战传来你身死的消息,你可知道我有多自责,彻夜难眠希望是消息误传……”
“可是当我亲自寻回那些你散落的遗物时,只觉得你在故意报复我,只是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当时想着你要是还活着,我一定要亲手剥了你的皮。可是后来,只想你活着就行,只要活着……”
谢景昀即便话说的明白,除了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在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好似在说今日天气真不错,适合晒太阳。
季寒酥伸手抚上谢景昀的背,这一刻他恨不能撇开所有,只为哄眼前人开心。
“以前觉得你心智坚定,从未想过,你竟然还会这般残忍。”
季寒酥听后苦笑了一番,哑声道:“不是我残忍,是你让我看清了自己几斤几两。”
谢景昀放开了他,直到这时,他才看到对方泛红的眼尾,心里猛的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要不是你逼得我无法面对自己,我又何必那般。”
“是是是,是我不对,在下给摄政王赔礼道歉了。”
谢景昀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的说了一句。
“还以为你做了西州国主长进了,看来还是那么个四方的棒槌!”
季寒酥盯着谢景昀一开一合的嘴,压根没有听进去对方说了什么。
片刻后,两人正襟危坐,谁也没有说话。
连桌上的烛火都闪了闪,大概觉得自己太过晃眼了。
季寒酥以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声音莫名染上了一丝局促。
“那……那个……你要不要……喝……喝点儿水?”
谢景昀摇头,声音紧绷的回道:“不喝了,我不渴!”
说罢站起身要走,“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上朝!”
被季寒酥一把拽住,“太晚了不安全,明早再回去!”
谢景昀眼神闪躲了一下,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季寒酥怪异的眼神惊到了。
静默了片刻,谢景昀缓缓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寅时就要起床,这里离皇宫尚且有些距离,会误了上朝的时辰。”
季寒酥没说话,只是把谢景昀往他跟前拽了拽。
过了许久,季寒酥才哑着嗓音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