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自己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罢了。
世间疾病千千万,学习,应当永无止境,是他见识浅薄了。
一时间,老郎中竟有几分脸红。自己都能确认是疫病无疑,怎么就不敢再进一步想想呢?
说来说去皆因怕死,结合患者的口述,他能确定此病是瘟疫无疑。再多的,就算想说,也得先掖着一会。
林蕙理解他,医者,是最令人敬佩的人之一,一辈子救死扶伤。也是最难做的职业之一,尤其是在达官贵人身边的。
稍有不慎就是百尺深渊,更有甚者人头落地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们常常只说自己有把握的话,总归是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是老夫见识浅薄了。”本还想夸一夸林庄主,只是有知县大人在,他也只能在心里夸夸。
可不是嘛,一个不懂医术的人,竟能通过孤本看出疫病的根本,还能给出具体应对方法,真乃奇人也。
也难怪知县大人那般看重她。
这世上之人,长得貌美的许多,能力出众的也多,又美又能干的却是不多。
且这林庄主虽是一介女子,可只要往那一站,就能让人打心底里信服,独一无二的气势也会让人忽略掉她的女子身份。
林蕙心里有点臊,一堆精密仪器检出来的结果,她哪里能和德高望重的老郎中比?本有心再宽慰宽慰老郎中,毕竟能让她敬佩的人不多,而医者就是之一。
只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也不能太过逾矩。人知县大人都没说什么话,你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即使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也是如此,吴梁与胡铁那类人才以为她整日板个脸,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她的身边有两类人,一类爱透了她,一类恨透了她。人活着,没人喜欢也没人厌,倒也缺了几分意思。
“大人,如今城内疫病已除,林某也该告退了,只是城门那还得再卡严一些。”枫阳城外可是瘟疫四散,保不准哪一日又传到这来了。
事到如今,裴大人对林蕙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若不是了解她的为人,真要怀疑这疫病是不是她搞出来的。
一个人怎么能预测会有瘟疫蔓延,又恰巧知道如何防治疫病的呢?难道仅仅是窥一斑而知全豹?
若真是那样,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之人了。
当年上任,只晓得林家是枫阳新贵,家里虽是没有当官的,却很得枫阳百姓敬重。
士农工商,商者,是最没地位的人。他不懂,怎的这以商起家的林家,在这枫阳是如此的不一样。
果然是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惊叹,这林庄主,担得起这份敬重。即便自己贵为一方父母官,也是敬佩她的。
如今天下已有大乱之趋势,自己是不是也该择良木而栖了?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想啥呢?人林庄主都没有任何表露,你上赶着当乱臣贼子作甚?嫌命长了不是?
“两位庄主还请慢走。”裴大人亲自把两人送到县衙门口。
拜别了裴大人,并肩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一路上都有人在和他们打招呼,有卖花的小姑娘,也有卖菜的老翁,小童和许多小摊主。
到家门口时,怀里都抱得满满当当的,有新鲜的月季花,有菜,也有各式各样的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