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边听评书边道:“该!”
都什么年代,老赵还守着他的旧思想。
如今可好,没便宜女儿,便宜外人了。
八千零八十,啧啧,是个目光短浅的。
李苏也跟着叹气。
这些年如赵和这样的人可不少,家里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但凡值些钱就都卖了。仔细想想,有些似乎也能理解。
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
有人熬出了头,有人还在苦水里头泡着。
穷怕了,苦怕了,也想过个好日子。
不过赵和并不在此列,赵师傅是个能人,再艰难的年代也没苦着孩子,尤其是他的宝贝好大儿。
赵和却这般目光短浅,属实让人想不到。
事已至此,赵家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心想着好在那位宋先生家住南方,否则还要丢脸。
李苏亦是这般想着。
原以为事儿就这般过去了,然而次年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却开了家赵氏烤鸭的酒楼,牌匾上百年老店四个字险些没将赵师傅给气死。
只是没死也去了半条命,回家后就病倒在了床上。
周老爷子在李苏的陪伴下看望这个老朋友,见他一副愧对祖先的可怜样,没好气道:“怎么着,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不说前去应战,躲家里装死呢?”
一把年纪了,一点血性都没有。
真是白活了。
赵师傅拉着周老爷子的手道:“老爷子,我生了这么个背叛祖宗的玩意儿,我愧对祖先啊。”
“我赵家的名号挂别人家门头上,我就是死了也不甘心。”
“赵和,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赵师傅双手拍打床边,哭得好不可怜。
“放心好了,赵氏烤鸭的牌匾,那边挂不成。”赵双站旁边冷静说道。
这事儿也还多亏了李苏。
上辈子李苏就是做餐饮生意的。
这餐饮生意,重要的可不仅仅是口味与服务,品牌也是重中之重。
李苏一开店,就去有关部门注册了商标。
赵双有样学样,也把家里赵氏烤鸭的名号注册了。只是,如今这牌子在赵双名下。
也就是说,除了赵双,谁都不能用。
赵师傅听了这些,一下子又支棱了起来,他再三问道:“双双,真的,咱家牌子没丢?”
“怎么没丢?不是丢给了我这个迟早嫁出去的外姓人?”
赵师傅顿时一噎,接着就是大喜,他急道:“双双,快让那人把咱家牌子拆下来。”
方子已经被卖了,这牌子名号再不能丢了。
赵双气归气,却仍道:“师傅早帮我找好律师了。”
赵师傅忙又感激李苏帮忙,李苏摆手道不用。
“老爷子,还是你觉悟高。你这徒弟不仅肯吃苦学手艺,脑袋瓜子也好。双双跟她后头,瞧着也是个人才了。”赵师傅含泪感慨道。
“行了行了,事儿简单,你也别瞎操心。”见赵师傅没什么大病,周老爷子也就放心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周老爷子还哼道:“我看这个老赵是不吃亏不长教训。”
如今吃了大亏,赵师傅可算长了教训了。待赵氏烤鸭的牌子抢回来后,他气得将儿子和儿媳妇都撵了出去,并哄着女儿赵双道:“双双,爸想通了。咱们早就入了新时代,女人能顶半边天。咱家这天,由你顶。往后咱赵家的传承都靠你了。”
“你师傅是个厉害的。你跟她学学,把咱赵氏烤鸭的招牌也打响了。”
“赵家的天,我顶不了。我是师父大弟子,我只一心追随我师父。”离家后,赵双才知道外面世界的广阔与热闹。
赵家一个烤鸭罢了,有什么抢头?
她要追随师傅把谭家宫宴发扬光大,登上国宴,走出国门。
赵师傅再想不到女儿会拒绝回来。
儿子已经被赶走了,女儿又不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赵师傅那个烦闷啊,拎着白酒又找上周师傅哭诉。他们这圈子里的老人走了大半,余下几个关系就又亲近很多。
这回赵师傅又来找周师傅帮忙了。
他求老爷子跟李苏说一声,让她劝劝赵双回家继承赵氏烤鸭,他还道:“我如今也看出来,要把生意做好了,就不能只局限于家里的小院儿。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也想盘个气派的酒楼,到时候这些都给双双。”
周老爷子好笑道:“老赵啊老赵,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双双可是我的徒孙,你说说,你挖角挖到我这儿来,你好意思不?”
“哎哎,老爷子,双双也是我赵家传人啊。论先后,我可是排前头的。”